第一章
楼梯时,只见我的破书桌被掀翻在地。窗台上留着半枚泥脚印,36码,旁边还粘着片枯兰花。
当晚我灌了半瓶二锅头壮胆,用放大镜对准烟盒。镜面突然烫得像烙铁,旗袍女人的脸在烟雾中扭曲,她手里握着的分明是陈叔那支不存在的怀表!
江小海!楼下吴老师突然砸门,我家鹦鹉学会说新词了!我开门的瞬间,鹦鹉扯着嗓子喊:算盘一响,黄金万两!食杂店王奶奶的收音机突然爆出杂音,午夜评书正好讲到《九龙公道杯》的章节。
摸黑回屋时,背后传来高跟鞋声。转头只见巷口闪过旗袍下摆,36码的鞋跟踩过水洼,涟漪里飘着半片枯兰花瓣。
4
公道杯裂
国营旧货市场门口立着褪色的发展经济
保障供给标语,我攥着怀表残片蹲在七号摊位前。摊主马爷的茶缸子结着深褐色茶垢,突然重重磕在玻璃柜上:小崽子,这表芯子镶的可是沈阳造钟厂最后一批红铜!
我举着放大镜的手一抖,镜面里陈叔的脸在齿轮间闪了下。马爷的假牙突然飞出来砸在柜面上,他慌忙去抓时带翻了装粮票的铁盒,1982年全国通用粮票雪片似的飘出来。
您仔细瞅瞅这背面的刻痕。我把表壳递过去,马爷的老花镜滑到鼻尖,突然倒吸凉气:这不是刻痕,是血沁!他枯枝似的手指戳着边缘:八三年严打那会儿,西站黄金劫案的主犯...
棚顶突然砸下团烂菜叶,二楼住户探出头骂:老马头!你养的狸花猫又叼我家腊肠!马爷抄起鸡毛掸子要打,那肥猫却蹿上货架,撞翻了整排搪瓷缸子。我在满地囍字碎片里,看见个缺口的公道杯。
放大镜刚对准杯壁,裂纹突然在镜中自动拼合。九龙浮雕的眼珠子齐齐转向杯底,那里凝着块褐色的印子——和烟纸上那朵兰花轮廓严丝合缝。
这杯子当年在信托商店...马爷话没说完,市场东头爆发出哭嚎。修鞋的老赵头举着锥子追小偷:龟孙子敢偷我钉鞋掌的黄金底!人群骚动中,我瞥见个穿的确良衬衫的身影,36码布鞋正踩在公道杯的投影上。
深夜溜回筒子楼时,刘寡妇的腌菜坛子堆在楼道口。我刚摸出钥匙,放大镜突然烫得惊人。镜中映出吴老师家窗户,鹦鹉笼子正在晚风里晃荡,食槽里分明掺着几粒带血槽的算盘珠!
踹开吴老师家门时,老头正戴着老花镜粘邮票。小海啊,他抖着《祖国山河一片红》的邮票,下午街道送温暖,给每家发了袋东北大米。我抓起米袋对着灯光——掺在米粒里的,分明是老王失踪那晚见过的带血算珠。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声。我抄起晾衣杆冲上去,只见窗台上留着半枚湿鞋印,36码,旁边公道杯的碎片摆成个箭头,直指楼下停着的殡仪馆面包车。
殡仪馆老张蹲在车尾抽烟,见我过来猛踩灭烟头:小江啊,陈守财的骨灰盒...昨晚自己挪位了。他掀开后备箱的瞬间,我后脊梁蹿起寒气——十个骨灰盒排成古怪的九宫格,空着的位置用粉笔画了朵兰花。
5
冰柜暗码
殡仪馆值班室的挂钟缺了秒针,老张搪瓷缸里的高沫茶叶沉在杯底。我举着放大镜对准骨灰盒阵法,镜面突然蒙上雾气,九宫格里浮现出供销社老算盘的模样。
上周收的遗体才邪门呢。老张突然把铁皮饼干盒推过来,盒盖上用红漆歪扭扭写着奖字,穿的确良衬衫的爷们,右手攥着三颗算盘珠下葬的。
我掀开盒盖差点叫出声——五块桃酥摆成梅花阵,中间夹着张1983年的《参考消息》。放大镜刚压上去,报纸边角的电影广告突然凸起来,竟是张用糨糊粘着的当票!
龟孙子动我饼干!老张抄起扫帚追野猫时,我溜进停尸间。冰柜嗡嗡响得跟拖拉机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