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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吃凉的会吐,压力大也会恶心。每次干呕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年夏天。

    躺在医务室,嘴里一股苦味,校医的白大褂,阳光下的尘埃,还有我妈那句:你是不是怀孕了

    原来那天她不是在问,而是在诅咒。

    那不是误会,是她内心的真实投射。她认定我肮脏,是因为她早就认定自己肮脏。

    她希望我也堕落,这样她就不用一个人烂在深渊里。

    我没让她得逞。

    我烂过,但我又一点一点缝补回来。我自己把自己从那年夏天的地上,一点点扶起来。

    我告诉自己: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不管这世上有没有所谓的无条件的爱,我活着,我就不属于他们了。

    03.

    窗外有狗在哭

    凌晨三点,我坐在出租屋的床上,窗外下着雨,有只狗在哭。

    不是叫,是哭。带着哽咽的声音,一下一下,隔着雨水、隔着铁皮棚,像一把钝刀子,从我耳朵一点点磨进心里。

    我从床上下来,给那只狗留了点饭,是冷的,半个鸡蛋加一团没调味的米饭。狗不敢靠近我,只在不远的墙角看着,尾巴夹着,眼神像我小时候被打完后躲在厕所里看门缝那样。

    我知道那种眼神,它是看着世界,却不敢靠近。

    我搬到这个城中村三个月了,房子潮,窗子缝里灌风,楼道里每天都有男人抽烟的味。墙壁发黄,马桶堵得要死,水管一到半夜就哗啦响,像哭。

    但在这儿,我安静。我不需要报备几点回家,不用听人敲门,不用假笑,不用解释电话是谁打的。

    在这儿,我是自己。

    毕业后我在北京教钢琴,一个月三千八,偶尔接点私活,最多也就五六千块钱。我妈说我过得像乞丐。我爸说我这辈子没出息。

    一个女孩,租破房子,拣野狗养,搞不清自己是谁。你以为你活得有尊严你活得就是个笑话。

    他在电话里这么说完,紧接着就是我妈的声音:

    你爸说带着狗回来吧,我们不拦你。

    我那时候,居然信了。

    我带着狗回去。

    那狗是我捡来的,断了一条后腿。我带它去医院,医生说有点费钱。我掏光兜里所有钱,留下一句话:能救就救。

    狗刚好那阵恢复,瘸着走路,但精神还不错。我带它回家,以为爸妈年纪大了,火气收了。

    结果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是关门打狗。

    我爸抄起扫帚直接砸在狗身上。那狗没叫,哀嚎一声,钻到沙发底下。他低头找不到,拎起沙发掀开,一脚踢上去。

    狗眼珠子当时就出血了。

    你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玩意!一个断腿的野狗,和你一样,倒了大霉才碰上!

    我那天站在客厅门口,连鞋都没脱。他打狗的时候我一句话都没说。不是不敢,是太熟了。那种暴力,是我们家的日常。只是这次,靶子换成了另外一条命。

    狗蜷在墙角,全身颤抖。它看着我,那眼神太像我小时候了,像在问:你能不能,救救我

    但我动不了。

    我妈坐在饭桌前,咬着筷子:你那是什么命你不知道你就跟扫把星一样,哪儿倒霉哪儿扎。

    我头一次这么清楚地明白,他们其实不是讨厌狗,是讨厌那个我。那个会带回狗,会多管闲事,会善良、敏感、软弱、麻烦、不听话的我。

    他们恨我。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从来不是他们想要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我爸说:那狗明天扔掉,别再让我看见它。

    我点头,说:好。

    第二天我带着狗走了。

    狗躺在纸箱里,没精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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