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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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姐姐抓住她的手腕,把那枚磨得发亮的顶针按进她掌心:您看,我们留着的。
妈妈指尖划过姐姐手背上的烫疤,又摸向我腕间的银镯子,突然红了眼眶:我的月宝、云宝,都长成能撑天的大树了。
母女三人依偎着离开,暖阳下,一家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回家的公交车上,妈妈把布包摊在膝头。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狱中织的毛线袜,每双袜跟都绣着小字:月宝防裂云宝保暖。
还有个铁皮盒,装着她收集的杂志剪裁——全是这些年我们云裳登上的报道,边角被她用监狱发的红笔圈满批注:这个领口改圆些适合宽肩这种布料洗后会缩水处理吗。
打开新房门的瞬间,妈妈突然捂住嘴。
飘窗上,那台老缝纫机擦得锃亮,旁边堆着我们给她准备的礼物:我设计的带护颈的家居服,领口绣着她最爱的玉兰花;姐姐买的全自动咖啡机,却在旁边摆着她惯用的粗陶茶杯。
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巨幅照片——县城老店的木门,门楣上云裳的霓虹招牌在雨夜闪烁。
喜欢吗我搂住妈妈削瘦的肩,感觉到她在发抖。
她摸着缝纫机上的铜制旋钮,突然从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在里面学会了修缝纫机,给你们带了备用零件。
姐姐接过袋子时,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是她当年撕碎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不知何时被妈妈悄悄粘好了。
回忆往昔,三人不禁眼眶一红。
暮色漫进窗户时,厨房里飘出排骨莲藕汤的香。
妈妈系着我新做的亚麻围裙,在灶台前忙碌,姐姐在旁边打下手,两人为了汤里要不要加胡椒粉轻声拌嘴。
我坐在缝纫机前,翻着妈妈留下的剪裁本,突然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个小房子,三个小人手拉手站在云裳招牌下,旁边写着:等妈妈回家。
开饭啦!妈妈端着汤碗转身,暖黄的灯光里,她的白发闪着柔光,姐姐眼角的细纹盛着笑,而我知道,我们终于把散落的岁月,用缝纫机的针脚,重新缝成了完整的圆。
窗外,晚风卷起第一片梧桐叶。
缝纫机旁的台面上,妈妈的顶针、姐姐的贝壳发卡、我的设计稿,在月光下静静相依。
这一晚,没有糟心的过去,只有三个女人在新家的餐桌上,把十年的思念,熬成了比汤更浓的、关于未来的絮语。
3
四年后,云裳在市区开了第二家分店。
我在设计稿上签完名,看见姐姐正对着账本微笑。
某个深秋的傍晚,我们仨坐在店门口的梧桐树下,看街灯次第亮起。
现在咱们不用数着硬币过日子了。
母亲往我们手里塞了刚烤好的糖火烧,香气混着布料的经纬气息在暮色里飘散。
远处,穿着云裳连衣裙的姑娘们正笑着走过,裙摆掠过满地梧桐叶,像极了当年县城老街上,我们追着希望奔跑时扬起的衣角。
原来所谓的品牌,从来不是橱窗里的华丽衣裳,而是那些被缝进生活的、带着体温的故事——而我们,终于用这些故事,织就了属于自己的、永不褪色的云裳。
生意越来越好,我盯着CAD软件里第17版西装裙打版图,指针悬在收腰曲线处迟迟落不下。
姐姐姜月端着热可可推门进来时,正看见我把铅笔咬出齿印——这是我第三次推翻设计了,总觉得腰身位置不够贴合亚洲女性的骨盆曲线。
试试把腰线提高两厘米
她指着我贴在墙上的人体工学图,上次给李姐改衣服时,她抱怨西装裙坐下时卡胯。
话音未落,我忽然感觉太阳穴猛地一跳,眼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