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当年救她时，银枪不慎划破的痕迹。

    血珠顺着剑刃滚落，滴在玉阶上，与满地赤珠混在一处，分不清是珠是血。

    她缓缓滑坐在地，指尖仍死死攥着那颗糖人珍珠。

    ……糖人，甜吗

    陆昭跪倒在地，伸手去扶她，却只触到一片冰凉。

    暴雨冲刷着阶上血水，三百赤珠渐渐褪去血色，露出原本的莹白。

    ——像极了十二年前，那个月光如水的夜晚。

    ---

    **【第二节：剖珠证孽】**

    沈蘅站在冷宫密室里，手中捧着一颗赤红如血的髓珠。

    这是她从自己腹中死胎的掌心取出的。

    珠面光滑，映着烛火，竟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十五年前，沈家满门被屠那夜。

    火光冲天，血染庭院。

    一个少年立于尸骸之间，手中长剑滴血，面容隐在阴影里，唯有颈间一枚双鱼佩泛着冷光。

    ——萧景翊。

    沈蘅五指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原来如此……

    她早该想到的。

    双鱼佩是萧家暗卫的信物，而当年带兵屠戮沈家的，正是先帝最信任的玄鳞卫统领——萧景翊的养父。

    她缓步走向炼蛊鼎，将髓珠投入鼎中。

    珠液遇火沸腾，黑烟升腾，竟凝成一行血字：

    **双生子取心头血炼珠者，可破千年诅咒。**

    沈蘅冷笑。

    原来她和萧景翊，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的祭品。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抬手抹去唇边血迹，转身时，萧景翊已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她染血的衣袍上。

    陛下是来收尸的她轻声问。

    萧景翊没有回答，视线移向炼蛊鼎中那颗仍在燃烧的髓珠。

    你知道了。

    沈蘅低笑，指尖轻抚过鼎沿：陛下当年屠我满门时，可曾想过今日

    萧景翊眸色一沉，忽然伸手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你以为朕会允许仇人之女生下龙裔

    沈蘅迎上他的目光，缓缓勾起唇角。

    陛下错了。

    她猛地抽出手，将髓珠残片按入他溃烂的眼眶。

    这是您第一个孩子，也是最后一个。

    ---

    **【第三节：墨珠初现】**

    谢明嫣的棺椁停在偏殿，无人守灵。

    沈蘅站在棺前，指尖轻抚过冰冷的檀木。

    谢明嫣，你算计一生，可曾算到自己的结局

    无人应答。

    她垂眸，忽然发现棺椁缝隙渗出墨色液体，顺着地板蜿蜒，竟渐渐拼出一行字：

    **丙戌年七月初三。**

    ——沈家灭门之日。

    沈蘅呼吸一滞。

    她蹲下身，蘸取墨液在掌心书写，手腕却骤然传来刺痛——

    一道青紫的掐痕凭空浮现，与萧景翊颈后的胎记拼合成完整的虎符图案。

    ……原来如此。

    她低喃着，忽然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

    陆昭站在门口，盔甲上仍沾着谢明嫣的血。

    沈尚宫。他嗓音沙哑，贵妃临终前……可曾留下什么话

    沈蘅抬眸，视线落在他染血的护腕上。

    她说——

    殿外狂风骤起，墨珠液被卷上半空，在宫墙上泼洒出数百张婴儿的哭脸。

    陆昭猛地后退一步。

    沈蘅却笑了。

    她说，陆昭，糖人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