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手电筒光束在青铜棺椁上划出一道颤抖的光痕。棺盖缝隙里渗出的朱红色液体已经凝固成诡异的珊瑚状,在冷白光线下泛着暗哑的光。考古队新来的实习生小林突然尖叫着跌坐在地,他手里的洛阳铲哐当一声砸在青砖上,震得整个墓室都在回响。
顾老师...这、这具女尸...他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她手里攥着的玉佩...在发光!
我屏住呼吸凑近观察。防腐处理堪称完美的尸体穿着素白襦裙,发间金步摇却歪斜着刺入太阳穴,这个自毁式的簪法让我后颈发凉。当看清她指缝间漏出的羊脂玉时,浑身的血液突然倒流——那枚双鱼衔尾佩,和我贴身戴了二十五年的玉佩,分明是一对。
墓顶忽然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像是千万只蚕在啃食桑叶。手电筒光束扫过壁画,那些描绘皇家祭祀场景的朱砂突然开始融化,血红的液体顺着墙面蜿蜒而下,在砖缝里汇聚成一个个扭曲的契丹文字。我认得这些字符,三年来它们反复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每次都会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准时惊醒,枕巾上全是冰凉的汗水。
快撤!我转身要拉小林,却发现他正以诡异的姿势仰着头,瞳孔扩散成两个黑洞,嘴角咧到耳根发出咯咯的笑声。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吐出带着铁锈味的古老官话:擅动昭阳公主陪葬者,当受剜目之刑。
玉佩在此时发出灼人的热度,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我看见雕花拔步床上垂落的鲛绡帐,闻见苦涩汤药里浮沉的龙脑香,戴着鎏金面具的男人将匕首抵在我咽喉,他的手指比尸蜡还要冰冷。
琬娘,记住今日的星象。他的声音像是从很深的井底传来,当紫微垣东移三度,带着我们的玉佩回到这里...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了幻象。整座墓葬开始剧烈震动,陪葬的邢窑白瓷一件接一件炸裂,飞溅的瓷片在我手臂上划出细密的血痕。在彻底昏迷前,我看到青铜棺椁缓缓开启,女尸被血污黏连的长发无风自动,她太阳穴上的金步摇正在一滴一滴往下淌着漆黑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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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血咒纹章**
小林的手电筒滚到墙角,光束正好照见壁画上的执戟武士。那些朱砂勾勒的眼睛突然转动起来,我听到甲胄碰撞的声响从四面砖墙里渗出。挂在胸前的玉佩烫得像块火炭,青铜棺椁表面的饕餮纹正在融化,暗金色的液体汇聚成一道道符咒。
我握着手电筒的手开始发抖,光束在斑驳的壁画上割出参差的阴影。那些执戟武士原本只是用朱砂勾勒的平面图案,此刻却像浸了血的宣纸般鼓胀起来。武士甲胄上的铜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发黑,他们眼眶里的朱砂眼球突然齐刷刷转向我,青砖缝隙里渗出铁锈味的寒气。
玉佩隔着毛衣灼烧胸口,我慌乱后退时被凸起的青石板绊倒,手电筒摔在地上疯狂打转。旋转的光斑里,青铜棺椁表面的饕餮纹正在蠕动,那些凸起的兽面浮雕像高温下的蜡烛般塌陷,暗金色液体沿着蟠螭纹的沟壑蜿蜒而下,在棺盖上汇聚成六个扭曲的篆字。砖墙里的甲胄碰撞声越来越近,仿佛有无数青铜鳞片在石壁内侧剐蹭。
我摸到背包里的罗盘,指针正在疯狂旋转。融化殆尽的饕餮纹突然迸出青紫色的磷火,六道符咒在棺盖上亮起的刹那,壁画上的十二个武士突然齐声低吼。他们的戟尖穿透壁画,青铜矛头带着潮湿的苔藓气息刺破空气,我脖颈后的汗毛被锋刃激得根根竖起。玉佩烫得几乎要熔进肋骨,那些滴落的暗金液体突然像活过来的蛇群,顺着我跌倒时蹭破的手掌伤口钻了进去。
退到甬道!我拽着神志不清的小林往后撤,却发现来时的墓门不知何时变成了青砖墙。壁画上的宫廷乐师开始敲击编钟,每一声都像是直接凿在太阳穴上。小林突然挣脱我的手,四肢反折着扑向那具女尸,后颈衣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