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是场备受期待的旅程，却因为狄伦而变质。

    旅行第二天，刚满两岁十二天的小男孩因为感冒变得虚弱，在没有暖气的车上病情不断加重，从咳嗽变成流鼻水，现在正低烧趴在黛西的胸膛，浑身上下包裹着毯子不断冒冷汗。

    ＂他看起来不太…＂安德琳和戈登站在车外，他们路过加油站正在给休旅车补充能量，被撬开的输油嘴歪斜地卡在汽车油孔上，＂不太好。＂安德琳吞下任何悲观的字眼，最后吐出常人能接受的用词。

    戈登读算秒数，将输油嘴抽出挂回塑胶架上，＂还没發展医疗前人类也活下来了，狄伦不会因为没有小儿科医生就出意外，他会克服的。＂将油汙擦在毛巾上，戈登拍了拍安德琳的肩膀。

    那是因为原始社会没出现赫诺病毒，安德琳心想。

    到底赫诺是透过血液传染还是其他方式散播，多年后的今日已经没人能给正确答案，而狄伦的母亲是不是带原者？她的孩子又会不会是隐性赫诺病毒患者？可怜又虚弱的小狄伦如果不慎死亡，他又会不会变成丧尸？

    安德琳透过后车窗看见黛西正在和男孩说话，他紧紧闭着眼，苍白的双唇勾着浅笑，短小的手指抓住黛西的衣服，狄伦看上去只是个孩子，在世界末日裡仅存不多的小生命，而他正在消逝。

    ＂帮个忙，我需要帮轮胎加上雪鍊，接下来该往山上走了。＂戈登拿着锁鍊从车尾走来。

    安德琳爽快地接过并从旁协助，距离森林保护区只剩几公里，她可以看见绵延无尽的山峦铺盖着白雪，就像在抹茶冰淇淋洒上糖霜，但这种糖霜却非常寒冷，就连戈登都罕见地穿上防寒大衣，基本上他冬天穿毛衣活动已是最大极限。

    啪搭！埃瑟丝踩破一块冰洼，手裡抱着刚加热完的速食急忙走来。

    ──‘休息站有炉子。’她朝几尺外被洗劫一空的商店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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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瑟丝说休息站有火炉可以用，记得走之前去煮几壶热水，否则小狄伦又得喝冰牛奶了。＂安德琳接过速食麵，顺手拍了下戈登的肩膀，她可不想在森林裡鑽木取火煮热水。

    ＂太好了，是可拆式的吗？＂戈登将雪鍊扣上后抹了把汗。

    ──‘我不清楚。’埃瑟丝比划着，看见戈登一脸疑惑，安德琳口述了遍。

    ＂说真的你该好好学习手语，＂安德琳吞下嘴裡的食物笑说着，＂刚开始我也看得眼花撩乱，但你只要多学点单字，很快就会熟练的。＂

    ＂抱歉，妮可，＂戈登收拾完工具箱，接过埃瑟丝递来的食物满意地呼了口气，他很久没有吃到热腾腾的料理包了，＂请原谅我对学习语言天分不高，妳知道，妳用的手势比军队裡的指挥难太多了。＂

    ──军队的指挥只有‘攻击’和‘解散’。安德琳朝埃瑟丝比划着。

    ＂‘攻击’跟‘解散’，我看得懂，安德琳，别忘了我们算同业。＂戈登无所谓安德琳的调侃，他将最后一口麵吞下后直接朝对面商店走去，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带上火炉和各种煮饭傢伙。

    ＂妳应该多吃一点，＂安德琳将埃瑟丝递来的麵盒推回去，＂这麽冷的天气没有热量会失温，听话，把这些吃下去后多穿件外套，妳的鼻头都冻红了。＂天空又开始降雪，几片雪花缓缓地落在她头髮上。

    ──‘妳也该多穿衣服。’埃瑟丝皱起眉指向她裸露的脖子。

    ＂我和妳们不同，我一点都不觉得冷，就算脱光站在这我也不会發抖，＂安德琳笑着摆动外套，事实上她穿这麽厚重反而觉得行动受阻碍，但为了不让埃瑟丝或黛西担心，安德琳才勉为其难地穿上毛衣跟厚雪靴。

    ──‘听话。’埃瑟丝扬起嘴角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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