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羞愤
去了,这才是中了他的下怀。
说话间,外头响起了阵阵脚步声,鸦欢头戴斗笠,身着蓑衣,浑身是水,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又从身后引了一人进屋,见自家夫人醒了心中大喜,“夫人,大夫请来了!”
宋书书微微昂首,却见烛火的幽暗处站了一个颀长的身影,头戴黑纱帷帽,身穿月白色广袖长衫,外披靛青色大氅,领口的狐狸毛随着微风轻轻颤动,脚下的踏云靴一尘不染。
虽看不见相貌,但从袖口露出的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可以分辨出眼前是个清俊的男子。
从前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大夫,有男有女,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但他们无一不都是穿着深色的衣袍,叫人觉得十分压抑。
而他一身明艳,像是大雨过后的湛蓝天空,让宋书书紧绷着的心松懈了不少。
雀喜见大夫来了,忙倒了杯热滚滚的香茶,将其迎进了卧房,“夜雨湿冷,这位大夫先喝杯热茶驱驱体内的寒气吧……不知道大夫姓甚名甚,又该如何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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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对方回答,鸦欢一边摘斗笠蓑衣一边说道,“这位是济世堂新来的薛大夫,听说医术了得,夫人这会子便可放宽心了罢……”
来人缓缓抬起头来,帷帽之下,无人可瞧见他原本那双阴暗寡淡的眼眸里,燃起了一丝光亮。
多少年了,总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当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庞时,他的心还是会猛地一痛,眼睛也跟着酸胀起来。
忘不掉的,哪怕变成飞灰。
所以当他收到那封书信的时候,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甚至都忘了写一封回信,他害怕自己见到的会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终于赶到了。
可他又胆怯了,他害怕这信中所写,皆是顽笑话,她同池玉夫妻恩爱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在弥留之际就变了卦?
所以,才以这样的身份出现。
“薛迎。”他想了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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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是他母亲的姓氏,迎是迎娶的意思。他不想什么下辈子,要娶,便这辈子,哪怕是尸骨,他也认了。
宋书书坐直了身子,又细细打探了一番,瞧他在榻前坐定之后,仍旧没有要摘掉帷帽的意思,便有些好奇道,“既已进了屋,薛大夫为何不将帷帽取下?”
面前之人并未回话,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忙道,“是我失礼了,还望薛大夫恕罪……”
话音刚落,便听‘薛迎’浅笑了一声,回道,“夫人言重了,实在是因为我面容太过丑陋,恐惊吓到夫人,还望夫人准许我戴着帷帽探脉。”
“人的相貌美丑,不过表象声色罢了,百年之后,皆为白骨,薛大夫不必太执着于此,”她顿了顿道,“自然,我尊重您的意愿。”
“多谢夫人体谅。”他微微颔首,紧紧咬牙,这一声声‘夫人’倒觉得如同幻梦一般。可怜自己卑微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要从一个称呼中得到些许慰籍。
但还是最初认识的那个她,温柔性子一点也没变。
“如此,便有劳薛大夫了!”宋书书说罢将手轻轻地伸了出去,收了收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虽是初次见面,宋书书总觉得眼前之人,似曾相识,无论是从气息还是回话方式,总觉得像极了一个人,可又不敢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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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让对方摘下帷帽,一探究竟,不想却被婉拒,她也只能默默地收回这份好奇心。
今日突然犯病,看似一切因池玉而起,但让宋书书感到不安的是,她一直以为自己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却没想到,病来如山倒,先前病愈不过是假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