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诺看着画中自己夸张的酒窝,忍不住笑出声来。可笑意刚起,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草药筐
砰
地落在地上。她踉跄着扶住树干,听见沈砚白慌乱的脚步声,却硬是扯出个笑脸:没事...
只是被公子的画技吓着了。
沈砚白抓住她冰凉的手,发现她指尖在发抖,唇色白得几乎透明。他想起这些日子里,每次自己开怀大笑,她总会找借口转身,或是突然说要去采草药。此刻看着她强撑的笑容,心中忽然泛起不祥的预感:阿诺,你是不是...
为了救我,用了什么禁忌之术
篝火在风中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岩壁上。阿诺望着沈砚白眼中的担忧,喉间像塞着团浸了水的棉絮。她想告诉他锁麟蛊的真相,想让他知道每次笑容都是催命符,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轻轻的摇头:不过是些累着了,睡一觉便好。
她转身走向藤床,银铃的响声比往日轻了许多。沈砚白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注意到她发间的朱砂草已褪成淡粉色
——
那是灵蛊族巫女精力不济时才会出现的征兆。他伸手按住胸口,那里的锁麟蛊正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搏动,像怕被人发现的秘密,藏着说不出口的疼痛。
是夜,阿诺蜷缩在藤床角落,听着沈砚白均匀的呼吸声,悄悄掀起衣袖。月光下,腕间的银铃投下阴影,遮住了正在变淡的蛊纹。她指尖抚过心口,那里的金鳞纹路已浅得几乎看不见,每一次沈砚白的笑,都像有人拿着细针,在她心脉上轻轻挑动,抽走一丝又一丝的生气。
可当她想起白天他看流萤蛊时的惊叹,想起他画中笨拙却认真的笔触,想起他说要带她看中原的雪,心口的疼痛又混着丝丝甜意。或许,就算阳寿折损,能让这样的人多笑几次,也是值得的吧她望着头顶的星空,忽然觉得,那些坠落的流星,是不是也像她这样,明知会消散,却仍要为某人绽放最后的光。
山风掠过榕树,树叶沙沙作响。沈砚白在梦中看见阿诺站在流萤光中,对他微笑着挥手。他想跑过去抓住她的手,却看见她的身影渐渐透明,像被风吹散的流萤,只剩下腕间银铃的响声,在空荡荡的山林里,久久回荡。
第三章:离别踏上征途
晨雾在吊脚楼的木栏上凝结成珠,阿诺正用竹筒接取檐角滴落的露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竹壁上的刻痕
——
那是沈砚白上个月教她写的
砚
字,笔画歪扭却带着说不出的认真。木门
吱呀
一声推开,青衫男子抱着捆扎好的书卷走出,发间别着她新编的朱砂草发绳。
明日便是中秋了。
沈砚白望着远处层叠的梯田,稻穗在晨风中翻起金浪,商队说,赶在霜降前出发,便能在立冬前到京城。
他转身时,袖口露出半截苗绣护腕,那是阿诺熬夜替他绣的蛊纹,说是能辟山岚湿气。
阿诺低头绞着裙角,指甲掐进掌心:我知道...
你备考的纸墨,我都放在青蚨草编成的防水袋里了。
她抬头时,酒窝在晨光中若隐若现,还有这瓶驱虫散,走山路时撒在脚边,百蛊不侵。
沈砚白接过青瓷小瓶,指尖触到瓶身刻着的细小花纹
——
是两只首尾相连的金鳞蛊。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自己连蛊虫和花草都分不清,如今却能跟着阿诺识别二十三种草药,甚至能看懂简易的蛊纹图谱。阿诺...
他喉结滚动,其实我...
别学苗疆的知了,只会重复说话。
阿诺打断他,转身从屋内取出个锦囊,里面装着晒干的蓝焰草和朱砂草,到了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