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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跪在蛇神像前。神像的面容,正是我自己。

    4

    契碑觉醒

    沈砚的血滴在怀表表面,锈迹斑斑的指针突然逆时针飞转。地宫墙壁渗出腥甜雾气,那些被铁钩穿透的村民尸体竟跟着指针转动的节奏抽搐起来。

    快闭气!沈砚扯下半截袖口捂住我口鼻,瘴气会唤醒蛇骨契。

    我触及嫁衣暗袋,取出那阴冷的骨笛,它竟在掌中震颤,逐渐升温。借着怀表幽光细看,笛子末端刻着蛇鳞纹路——这分明是截蛇骨。

    不能吹!沈砚劈手来夺,你母亲就是……

    迟了。

    笛子贴上唇瓣的瞬间,凄厉的哭腔调自动从喉间涌出。吊在半空的村民齐刷刷转头,青紫嘴唇张合间发出蛇类嘶鸣。最前排的尸体突然裂开嘴角,细长绳子卷住我的脚踝。

    这是你母亲当年的劫数。沈砚挥刀斩断信子,将我拽到祭坛后方。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三枚闪烁着寒光的青铜钉,其上正缓缓渗出奇异的靛蓝色血珠,每代吹笛人都会被蛇骨反噬,除非……

    地宫顶棚轰然塌落,二叔公举着火把跃下,半边脸爬满鳞片:吉时已到,请新娘为蛇君蜕皮!

    我这才发现沈砚的皮肤正在龟裂。他反手折断心口的青铜钉,新生出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宛如宣纸,而旧皮则如同枯叶般簌簌落下,瞬间化作数十条蜿蜒游动的黑蛇。

    守契人每十年蜕皮续命。他喘息着将我护在身后,但这次,我想换种活法。

    二叔公猛然间吹响了手中的竹哨,伴随着尖锐的哨音,那些村民的尸体竟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的木偶,僵硬而迅速地扑来。我被迫再次吹响蛇骨笛,这次曲调却不受控制地变成安魂咒。最靠近的村民突然跪地干呕,吐出大团缠绕着胎发的蛇蜕。

    原来是你!二叔公独眼暴凸,当年林秀姑临产前偷走蛇君逆鳞,原来炼成了这支骨笛!

    记忆随着笛声汹涌而来:母亲跪在祠堂,将染血的鳞片按进自己肋骨。匠人剜出那截骨头打磨时,她始终哼着哄我入睡的童谣。

    沈砚突然夺过骨笛折成两截,暗红骨髓滴落处,地面显出血色地图:去蛇冢焚毁契碑,这是最后……

    他的话被破空而来的青铜钉打断。二叔公嘴角扭曲,狞笑着拧动钉柄,冷声道:你以为藏匿第七页族谱便能逆天改命林槐夏的生辰八字,早已镌刻于蛇君头骨之上!

    我趁机滚到祭坛边缘,嫁衣触到符咒的瞬间,袖口金线蛇纹活过来般游动。依循蛇首所指,我撬开地砖,一股腐臭猛然袭来——一条丈余长的蛇骨蜿蜒于尸山之上,其天灵盖处,赫然镌刻着我生辰八字。

    手机从嫁衣暗袋滑落,自动播放起被删除的语音留言:

    【2003.7.1523:30

    母亲:槐夏,当你听见这段话时,娘已经成了契碑的养料。沈大夫会用蜕皮术保你到廿四岁,但要真正解脱,就得亲手把蛇君骨……

    录音被刺耳的骨裂声打断。我抬头看见沈砚徒手掰断二叔公的脊椎,自己后背却插满青铜钉。他踉跄着跌进蛇冢,靛蓝色血液浇在蛇骨上滋滋作响。

    快走!他嘶吼间,嘴角鳞片翻涌,眼中满是急切,子时已近,契碑即将苏醒!

    蛇骨突然震颤,我的腕骨随之传来灼痛。银镯嵌进皮肉化为鳞片,剧痛中竟能看清黑暗中的墓碑——那分明是竖葬的沈砚蜕下的旧皮,裹着森森白骨矗立在尸山中央。

    你以为他为何能活百年二叔公的残躯在地上爬行,每代守契人都要把心爱之人……

    沈砚的匕首贯穿他咽喉,但已经晚了。我触摸到契碑的瞬间,无数画面灌入脑海:

    1900

    年的沈砚抱着溺亡的少女跪在蛇冢,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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