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到了极点。

    父亲涨红了脸，使出全身力气大喊道：退车！必须退车！现在就退！这破车谁爱开谁开！

    他的吼声大得震得车顶的装饰纷纷掉落，伴随着气球

    砰砰

    爆裂的声音，弟弟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那几道狰狞的红痕，声嘶力竭地喊道：退啊！退了才好呢！正好让全网都看看，你们是怎么毁掉我人生中第一个自由的五一假期的！我这假期全被你们搞砸了！

    我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在我手里抖得像筛糠一样。房车此时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弯道一个接着一个，就像一条蜿蜒的巨龙横在眼前。导航提示音被车子的颠簸震得支离破碎，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母亲神色慌张，她冰凉的手突然伸过来，往我口袋里塞了把晕车药，那铝箔包装硌得我生疼。我听到后座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弟弟把药给扔了。

    突然，我感觉刹车踏板不对劲，怎么踩都踩不下去。我心里

    咯噔

    一下，看向后视镜，只见白烟顺着轮胎往上直蹿。房车开始不受控制地蛇形走位，防护栏的反光条在雨幕里若隐若现，一会儿明一会儿灭。弟弟的直播设备

    哐当

    一声砸在地上，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尖叫卡在喉咙里，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姐！快刹车啊！车要失控了！

    手刹！快拉手刹！

    父亲扯着嗓子怒吼，那声音大得震得我耳膜生疼，仿佛要把整个车厢都掀翻。

    生死关头，我哪还顾得上许多，整个人不顾一切地朝着手刹拉杆扑过去。那金属摩擦发出的声音，尖锐得就像有人拿着指甲狠狠刮黑板，刺得我牙齿阵阵发酸，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房车在离悬崖边仅仅半米的地方，总算是停住了。可这突如其来的骤停，让惯性一下子爆发，所有人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往前狠狠甩去。母亲的保温杯

    嗖

    地飞了出去，里面的红枣枸杞撒了一地，在脚边滚来滚去，那颜色红得就跟血珠子似的，看着怪吓人。

    弟弟被甩得七荤八素，可他居然还不死心，伸手就去摸手机，嘴里念叨着：这得拍下来发出去……

    父亲一听，肺都要气炸了，扬起手

    啪

    的一巴掌，直接把弟弟的手机拍飞了。手机

    哐当

    一声，摔进了座椅缝里，屏幕上的信号格全变成了灰色的叉，彻底没了信号。父亲气得满脸通红，转身抓起工具箱，哐

    的一声冲下了车，溅起的泥水

    啪嗒啪嗒

    地糊了他一脸。我往车外一瞧，车轮下的碎石正不停地往下滚，咕噜咕噜

    地坠入那深不见底的山谷，光是看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母亲吓得脸色惨白，指甲都深深掐进了我的胳膊里，声音带着哭腔说道：你爸……

    可别出什么事啊！

    雨越下越大，跟瓢泼似的。父亲就那么跪在泥水里，不顾雨水和着汗水从他花白的头发上往下淌，后背的衬衫紧紧地贴在他那有些佝偻的背上，显得那么狼狈又坚强。他一声不吭，只是不停地把石头一块一块往车轮下塞，想把车稳住。弟弟突然像是发了疯，伸手就要去开车门，我眼疾手快，死死地拽住他：你别添乱行不行！出去太危险了！

    我去帮忙！我不能在这儿干看着！

    弟弟红着眼眶，一边大声喊着，一边用力挣扎，那模样就像一头发狂的小兽。

    就在这时，对讲机

    刺啦

    一声，发出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电流声，惊得我们所有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仔细一听，里面只有

    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