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小凸起。这个曾被他吻过千百次的地方,此刻像被阳光晒过的琥珀,明明灭灭地灼着他的掌心。
福利院的铁门在身后合拢时,深秋的夜风卷着银杏叶掠过顾沉舟的裤脚。他望着林夏小跑向儿童区的背影,大衣口袋里的牛皮纸袋窸窣作响,里面装着七年前没来得及寄出的三十封信。每封信都写在敦煌当地的草纸上,墨迹里混着细沙,有的被风沙吹得字迹模糊,有的还留着水渍——那是他在莫高窟临摹壁画时,因想念她而落下的泪。
顾先生护工王姐抱着叠毛巾站在走廊,小远今天把恐龙玩偶的尾巴咬坏了,小林老师正在缝呢。她忽然压低声音,这孩子自从被父母遗弃后,就只肯亲近小林老师。您是她......朋友顾沉舟点头,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墙,最显眼的位置贴着林夏和小远在银杏树下的合影,男孩攥着她的手指,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
病房里传来缝纫机的咔嗒声,林夏正用金线修补恐龙尾巴上的鳞片。小远缩在床头,目光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动作,像是在确认重要的文物是否完好。顾沉舟注意到床头摆着个玻璃罐,里面装满五颜六色的玻璃珠,每颗珠子上都画着迷你敦煌壁画——飞天、九色鹿、反弹琵琶,正是他当年教林夏的简笔画。
试试这个。他从帆布包掏出个牛皮本子,翻到夹着驼毛的那页,这是我在月牙泉边捡的骆驼毛,当地人说能带来好运。小远的睫毛轻轻颤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上的暗纹,那是林夏特意选的云纹图案,和金钗上的纹饰一模一样。顾沉舟忽然想起,大学时她总说云纹像他笑起来时眼底的涟漪。
缝纫机突然卡住线头,林夏低头处理时,发丝滑落在侧脸。顾沉舟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耳垂上的金耳钉——是他送的毕业礼物,刻着长乐未央的汉瓦当纹样。小远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指着他们交叠的手,用含糊的声音说:姐姐......叔叔......好。
深夜离开福利院时,顾沉舟终于鼓起勇气递出牛皮纸袋:这些信,是在敦煌时写的。原本想等项目结束就寄,后来......林夏接过时,指尖触到草纸上凹凸的沙粒,仿佛触到了他在大漠里的日日夜夜。信的末尾,每封都画着小小的银杏叶,有的旁边还缀着月牙泉的简笔轮廓。
其实当年在敦煌,我每天都会去看日落。顾沉舟望着漫天星斗,声音轻得像怕惊飞夜鸦,那里的夕阳把鸣沙山染成金红色,就像你在实验室调的金箔漆。有次我看到驼队经过,领头的骆驼戴着铜铃铛,声音传到营地时,我突然觉得,那就是你喊我名字的声音。
公交车站的灯光在远处明灭,林夏摸着信纸上深浅不一的字迹,突然发现某页边角画着极小的双人剪影——他背着考古工具包,她抱着修复箱,走在落满银杏叶的胡同里。七年前的雪夜,他说暂时分开时,眼里的荒凉其实是怕连累她的隐忍;而她在实验室爆炸后守着他的病床,以为的背叛,不过是命运设下的连环谜题。
公交车的轰鸣声渐近,顾沉舟突然从颈间摘下串着驼骨的项链:这是用修复古画的绢绳编的,敦煌的老匠人说,驼骨能留住思念的人。他的指尖划过她手腕的烫疤,夏夏,当年实验室的事故,其实是因为我父亲的公司被文物贩子渗透,他们想窃取我们研发的文物保护剂配方......
修复室的台灯亮到凌晨三点,林夏戴着放大镜,用手术刀轻轻挑开金钗内芯。七年前顾沉舟留下的银行卡滑落在地,她弯腰捡起时,发现卡背面用极小的字写着夏夏的修复基金——那是他用第一次考古津贴办的卡,密码是她的生日。
内芯里掉出半张泛黄的宣纸,上面是用朱砂画的星图,中心位置标着定陵地宫。林夏想起顾沉舟曾说过,明代万历皇帝的孝端皇后棺椁里,有顶镶嵌点翠凤凰的九龙九凤冠,而这枚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