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箱中,定是有人暗中陷害!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骚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破夜色:陛下驾到——
萧逸踏入殿内的瞬间,苏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他玄色龙袍上金线绣的云纹在烛光下流转,可当她抬头望向那双熟悉的眼眸时,却在其中看到陌生的疏离。贵妃款步上前,水红襦裙扫过苏婉蜷曲的指尖: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苏才人竟敢诅咒太后,实在罪无可恕!
殿内空气凝滞如铅,苏婉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萧逸沉默良久,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最终落在地上的帕子上:既无确凿证据,此事...暂不追究。他转身离去时,龙袍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的烛台,火苗舔舐着垂落的纱幔,映得苏婉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
这场闹剧过后,栖梧宫愈发冷清。御膳房送来的饭菜总带着馊味,当值的太监宫女也开始阳奉阴违。苏婉每日枯坐在窗前,望着宫墙四角的天空,看流云聚了又散。柳月常来陪她说话,可每次提到萧逸,她便会望着廊下晃动的竹影,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七夕那日,御花园张灯结彩,萧逸在九曲回廊设宴,却唯独未召苏婉。巧云站在栖梧宫门口,望着远处璀璨的灯火,小声道:听说贵妃娘娘准备了西域进贡的夜光杯,陛下...很是喜欢。苏婉捏着萧逸曾送她的鎏金步摇,簪头的东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突然用力一折,珠翠散落满地。
更深露重时,苏婉独自走到御花园。池边的荷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她想起初入宫时,萧逸曾在这里为她摘过一朵白莲,说她比这池中花还要清丽。如今白莲依旧,赏莲人却已不在。正出神间,忽听假山后传来窃窃私语。
苏才人最近失宠,不过是迟早的事。是贵妃身边宫女的声音,娘娘说了,要让她在这宫里生不如死。另一个声音轻笑:谁让她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与娘娘争宠
苏婉扶着池边的汉白玉栏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冰凉的夜风吹过,掀起她单薄的衣袂,恍惚间,她又回到了江南的夏夜,那时她与姐妹们在荷塘边放花灯,欢声笑语惊起一滩鸥鹭。而如今,这皇宫里的每一声蛙鸣,都像是命运的嘲笑。
回到栖梧宫,苏婉在妆奁底层翻出母亲给的锦囊。半块玉佩温润依旧,可当初说好的另一半玉佩会由未来夫君佩戴,如今却成了最讽刺的笑话。她将锦囊贴在心口,突然想起白日里在御书房看到的奏折——江南水患愈发严重,父亲却因忙于后宫争斗,迟迟未采取有效措施。
泪水终于决堤,苏婉蜷缩在床榻上,任由呜咽声被锦被吞没。她终于明白,在这深宫里,恩宠不过是镜花水月,家族荣耀才是重中之重。而她,不过是棋盘上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随时可以被牺牲。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了。苏婉起身点燃烛火,铺开宣纸,提笔写下一首无题诗:深宫寂寂锁清秋,君恩如水流。昨日芙蓉帐,今宵独倚楼。墨迹未干,窗外突然下起雨来,雨水打在窗棂上,晕开了纸上的字迹,就像她渐渐模糊的未来。
这场雨下了整夜,晨起时,苏婉望着满地残花,将写满心事的诗稿投入火盆。火苗舔舐着纸张,也吞噬着她最后的幻想。她知道,在这暗流涌动的后宫,唯有学会隐忍,才能活下去。可当灰烬随风飘散的那一刻,她心中某个柔软的角落,也永远地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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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姐妹情谊
咸康三年初秋,栖梧宫的梧桐叶开始泛起金边,苏婉裹着薄毯坐在廊下,望着院角那株枯败的海棠出神。自从被贵妃构陷后,萧逸已整整三月未曾踏入栖梧宫,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愈发寡淡,连巧云说话时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到她的痛处。
姐姐!清脆的嗓音打破死寂,柳月提着食盒疾步而来,鬓边新插的木樨花沾着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