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着争吵升级,这些我开始互相攻击,编号化作武器在空中碰撞。
混乱中,我摸到口袋里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怀表。表盘上没有指针,只有一行不断闪烁的字:时间是谎言,执念是铁轨。当怀表发出清脆的鸣响,所有我的攻击突然停滞,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化作数据流涌入车厢顶部的水晶柱。
水晶柱亮起的刹那,戴兜帽的小孩再次出现,这次他摘下兜帽,露出与我一模一样的面容:该面对真正的敌人了——那个创造列车、却永远躲在时间褶皱里的人。车厢剧烈摇晃,窗外的景色扭曲成无数个重叠的时空,而铁轨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漂浮着的钟表城堡,齿轮间缠绕着猩红的编号锁链……
怀表表面突然龟裂,无数道金色流光从中迸发,在脚下铺展出通往钟表城堡的悬浮铁轨。戴兜帽的我纵身跃上铁轨,回头朝我伸出手,掌心纹路竟与列车长拼凑的面容如出一辙:你以为跳出轮回就能解脱这座城堡才是所有执念的源头。
踏上铁轨的瞬间,时间开始疯狂倒转。我看见七岁的自己在玩具店哭闹着要买绿皮火车模型,二十岁的我在候车厅接到母亲的最后一通电话,每一个人生节点都化作锁链缠绕在铁轨两侧。当铁轨延伸至城堡大门时,那些锁链突然收紧,将我拽入记忆的旋涡。
城堡内部是座精密的机械迷宫,齿轮咬合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墙面镶嵌着数以万计的怀表,每一块都停在不同的死亡时刻。戴兜帽的我在迷宫中央伫立,他周身缠绕着由编号组成的光带,脚下是个巨大的时钟表盘,十二个刻度分别对应着列车上出现过的十二种死亡方式。
你以为列车长是敌人他指尖轻触表盘,某个刻度亮起刺目红光,看看这个。表盘投影出画面:二十年前的候车厅,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将怀表递给年幼的我,表盘内侧刻着Z999次专属。画面继续切换,黑衣男人在不同时空穿梭,将同样的怀表分发给每一个即将登上死亡列车的乘客。
他是时间的修补匠,而我们都是失败的实验品。戴兜帽的我扯断身上的编号光带,光带化作锁链飞向城堡穹顶,这座城堡是他用来收集执念的容器,列车不过是筛选合格灵魂的滤网。当执念足够强大,就能重塑时间——而你,是最接近成功的样本。
穹顶突然裂开,黑衣男人手持巨大的齿轮缓缓降落。他的面容与戴兜帽的我逐渐重合,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无数次轮回都失败了,直到你出现。只要将所有编号融合,我就能重启时间,让一切按照我的剧本发展!
戴兜帽的我突然将我推向黑衣男人,自己则化作数据流注入城堡核心:毁掉那个主时钟!只有让时间彻底停摆,才能打破这个牢笼!黑衣男人挥动手臂,齿轮化作利刃袭来,我举起破碎的怀表抵挡,表内残余的金色流光突然暴涨,与城堡核心的能量产生共鸣。
在剧烈的爆炸中,所有怀表开始逆向旋转。我看见列车上的乘客们化作光点四散,西装男人的匕首、绷带青年的铁链、小女孩的布偶,都在光芒中分解成纯粹的执念。当主时钟轰然倒塌,城堡开始崩塌,黑衣男人发出不甘的怒吼,他的身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枚怀表坠落在地。
我捡起怀表,表盘上刻着崭新的字:时间已死,命运重生。走出城堡时,悬浮铁轨正在消散,远处的站台浮现出真实的模样。这次,当列车缓缓进站,我看清了车窗内乘客们的笑容——他们不再被编号束缚,而我的手中,那张车票也彻底失去了数字,只印着一行小字:旅途的意义,在于不再需要归途。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站台,我将那枚刻着时间已逝,命运重生的怀表揣进兜里。眼前的列车不再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气息,车窗映出的是乘客们谈笑风生的模样,孩童的嬉闹声、商贩的叫卖声混着铁轨的震颤,编织成鲜活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