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轻抹过他手背的擦伤。那些凸起的血管在她指下跳动,像蛰伏的野兽终于被驯服。
齐崇刚才想说什么她突然问,关于你父亲...
顾砚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二十年前的车祸。他任由她缠上绷带,我母亲坐的那辆车,司机姓齐。
纱布突然收紧。林知鸢想起齐父书房里那张泛黄的照片——年轻时的顾父和齐父站在赛车旁,中间隔着个穿白裙的女人。而顾家祠堂的牌位前,永远摆着新鲜的白玫瑰。
警笛声彻底消失后,周予安拿着病历本走进来:轻微脑震荡,齐家选择私了。他瞥见林知鸢手中的素描本,银边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原来这本在你这里砚卿当年翻遍全市拍卖行...
予安。顾砚卿警告地打断他。
林知鸢的指尖停在素描本最后一页。那里本该是她获奖的水墨荷花,现在却变成张陌生的小像——二十五岁的她穿着婚纱,裙摆上的鸢尾花纹与顾砚卿腕间的刺青一模一样。
这是...
重生前三个月。顾砚卿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在苏富比买到你的婚纱照草稿。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林知鸢想起前世婚礼前,设计师确实送来过素描样稿。后来齐崇以太素净为由要求重画,原稿不知所踪。而现在,这幅画被装裱在纯银画框里,角落标注着日期:她离婚前一周。
你来找过我。这不是疑问句。林知鸢看着顾砚卿垂下眼睛,喉结上的疤痕随吞咽动作起伏,那晚下雨,你站在院子外面...
顾砚卿突然扣住她后颈,吻落在她颤抖的眼睑上。这个吻带着烟草和血的味道,像某种献祭仪式。林知鸢在他唇齿间尝到咸涩的液体,分不清是谁的眼泪。
这次别选错人了,知鸢。他抵着她额头呢喃,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根,我经不起第三次失去。
窗外,被遗忘在草坪上的手机亮起推送——是苏念发来的新闻链接:《齐氏集团太子爷涉嫌药物滥用被警方带走》。配图里,齐崇的领口隐约露出银色项链,吊坠形状像极了婚戒的剖面。
第六章
逆光者
急救车顶灯将雨幕染成猩红色。林知鸢隔着监护室的玻璃,看见周予安正在给齐崇做瞳孔对光反射。他白大褂衣摆沾着血迹,银边眼镜下的眼神冷得像手术刀。
颅内轻微出血。周予安摘下橡胶手套,不过真正要命的是这个。他举起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半颗蓝色药片,甲基苯丙胺,在他西装内袋发现的。
顾砚卿的指节叩在监护仪金属外壳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林知鸢注意到他右手缠着新换的纱布,边缘渗出淡黄色药渍。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前世齐崇总在深夜去书房取药,回来时瞳孔会放大成诡异的圆。
齐家来人了。沈墨的声音从平板电脑里传出,监控画面显示齐父正带着律师团穿过医院大厅,他们在调取停车场录像。
陆沉突然按住耳机:姜晚说舞蹈室有记者混进来。他警用甩棍在掌心转了个圈,我去处理。
林知鸢刚要开口,掌心突然被塞进枚U盘。沈墨的虚拟形象在屏幕里推了推眼镜:齐崇手机云端备份,需要密码。他身后的代码墙闪过顾砚卿的生日数字,林知鸢呼吸一滞——那串数字正是前世匿名汇款单的流水号尾数。
监护室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齐崇在病床上剧烈抽搐,周予安按住他手臂的瞬间,林知鸢看见他腕间崭新的针孔。那些暗红色斑点像散落的朱砂,让她想起前世流产手术台上晃动的无影灯。
镇静剂过量。周予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波动,有人在输液管做了手脚。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砚卿把林知鸢推进消防通道时,她瞥见转角处闪过半张侧脸——是程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