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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是一个普通人的,普通的故事。

    ---

    我生在立夏那日,阿娘说那日田里的麦穗刚灌满浆,便给我取名小满。十六年过去,我仍住在青山村东头的土坯房里,每日鸡鸣而起,洒扫庭院,喂鸡劈柴。

    这日天刚蒙蒙亮,我便轻手轻脚地爬下炕。弟弟小豆还蜷在破棉被里,嘴角挂着亮晶晶的口水。我系好粗布围裙,从水缸里舀了半瓢水,就着昨夜的剩粥喝了两口。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作响,映得我脸颊发烫。

    小满,去园子里摘些豆角来。阿娘咳嗽着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半旧的针线筐。自打阿爹三年前被征去修河堤再没回来,她的背就一天比一天弯。

    我应了一声,提着竹篮往后院去。五月的晨露打湿了我的草鞋,园子里的豆角藤爬满了竹架。我熟练地挑拣着最饱满的豆荚,忽然听见前院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货郎来了!小豆光着脚丫冲进菜园,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豆子。

    我擦了擦手,跟着弟弟往前院跑。每月初五,货郎都会来村里兜售针线杂货。阿娘早就攒了十个铜板,要买些绣线补衣裳。

    货郎担子停在村口的槐树下,已经围了几个妇人。我挤在人群后面,看见一个陌生面孔——往常的老李头换成了个年轻后生。他约莫十八九岁,晒得黝黑的脸上挂着汗珠,正从担子里取出各色货物。

    小娘子要些什么他抬头看见我,眼睛弯成了月牙。我顿时红了脸,攥着阿娘给的铜板说不出话。

    最后还是阿娘买了绣线和盐巴。那年轻货郎临走时,竟从担子底下摸出个草编的小雀儿递给小豆:送你的。

    小豆乐得直蹦,我却看见货郎冲我眨了眨眼。他的睫毛上还沾着路上的尘土,在阳光下泛着金色。

    这是新来的货郎,姓陈,村里人都叫他阿成。隔壁王婶一边挑针一边说,老李头把这条路线让给他了,说是自家侄子。

    我假装整理篮里的豆角,耳朵却竖得老高。阿成的声音清亮亮的,像山涧里的溪水。他说下次会带些新花样的绣线来,还特意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天夜里,我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从窗纸的破洞漏进来,在地上画了个银圈。我想起阿成笑起来时嘴角的小涡,还有他挽起袖口露出的结实手臂。这念头让我脸上发烫,赶紧把脸埋进被子里。

    不知羞。我小声骂自己,却忍不住又想起他给小豆木雀儿时那温柔的神情。

    ---

    转眼到了六月,阿成每月初五都准时出现。他渐渐记住了村里每个人的需要:王婶总要最细的绣花针,赵婆婆的腿疼需要某种药膏,而我家除了绣线,还会买些便宜的糖块。

    这天特别热,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叫。我特意起了个大早,熬了锅绿豆汤晾在井水里。当阿成的铃铛声响起时,我鼓起勇气端了一碗过去。

    天热,喝点解暑。我把碗塞给他,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来。

    阿成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比六月的太阳还灿烂。他仰头一口气喝完,喉结上下滚动:张小娘子手艺真好。

    我没想到他竟记得我姓张,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他放下碗,从担子里取出个蓝布包:上回听你说想学绣花,这是些边角料,不值几个钱。

    布包里是各色零碎绸缎,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我摸着光滑的料子,鼻子突然发酸。自从阿爹走后,再没人记得我想要什么。

    我、我不能白要...我结结巴巴地说。

    阿成摆摆手:那你教我认几个字吧。我走南闯北的,不识字总吃亏。

    于是每个月初五,我们多了项约定。我教他认字,他给我讲外面的见闻。他说城里的姑娘都穿绫罗绸缎,我说那还不如我的粗布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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