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电话。直到晨光将玻璃上的雨痕照成血丝，才看到新闻推送说他正在尼斯拍摄床戏。

    苏小姐！该补录采访了！场务的喊声刺破凝滞的空气。江逾白突然将铁盒塞进西装内袋，起身时一粒薄荷糖从破损的盒角漏出，在台阶上弹跳着坠入黑暗。

    他抬手将她耳畔的碎发别到染伤的皮肤后面，指尖在触到发烫的伤口时顿了顿：你知道编钟的音色最适合中和声带淤血吗这句话轻得像当年他们在后台偷情时，他隔着更衣室帘幕说的情话。

    苏晚望着他消失在通道尽头的背影，舌尖抵住上颚尝到血腥味。后腰的罗马数字纹身正在发烫，而江逾白西装内袋里，薄荷糖铁盒随着他的步伐规律地叩击心脏的位置。

    空调出风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苏晚盯着镜中正在补妆的江逾白。他修长的食指抵着化妆师的手腕向后移了半寸：眼影边界太模糊了。声音裹着冰碴，与昨夜安全通道里的温存判若两人。

    节目组临时调整赛制。导演将流程表拍在化妆台上，震得粉刷滚落到江逾白膝头，双人合作舞台，苏老师和江老师搭。

    江逾白捡起散粉刷，羊毫扫过苏晚裸露的脚踝：听说苏小姐的《夜航船》需要钢琴伴奏他指尖沾着定妆粉，在她小腿内侧画出五线谱的弧线，降E大调转F小调那段，用肖邦夜曲的琶音处理如何

    苏晚猛地缩回脚，后腰撞上化妆镜边缘。2015年深秋，她窝在江逾白的保姆车里写这首歌时，车窗外飘着首尔初雪。他戴着降噪耳机打手游，却在她卡在转调处时突然哼出肖邦的旋律。

    江老师是特邀评委。她抓起披肩裹住泛起鸡皮疙瘩的小腿，参赛规则......

    改了。江逾白截断她的话，腕表磕在钢琴漆面的化妆台上发出闷响，赞助商要求每组必须搭配顶流艺人。他忽然倾身靠近，雪松香盖过粉底液的化学气味，你该庆幸现在的顶流里，只有我听得懂你那些古怪的离调。

    彩排安排在凌晨两点。苏晚推开录音棚的门时，江逾白正在给施坦威钢琴调律。月光从穹顶玻璃倾泻而下，将他挽起袖口的手臂镀成冷兵器般的银白。听到脚步声，他忽然敲响中央C键：迟到七分钟，和七年前在汉江边拍MV时一样。

    4

    琴声如诉

    苏晚握紧话筒架。2015年那个暴雨夜，她因为礼服被赞助商临时调换而迟到，江逾白把整个剧组晾在雨里等到凌晨。后来他在更衣间用吹风机帮她烘干裙摆，滚烫的气流钻进裙底，他在她耳垂咬出带水汽的牙印：再让我等，就把你锁在琴凳上。

    开始吧。她按下话筒开关，指尖无意识地在金属杆上叩击三次。这是江逾白教她的防静电秘诀，此刻却像背叛身体的暗号。

    琴声骤然炸响。江逾白用八度音程模拟惊涛拍岸，左手在低音区碾出暗涌。苏晚被声浪推得后退半步，后脚跟撞上返听音箱。这是她从未听过的改编版本，和弦里埋着当年他们在济州岛看的落日潮汐。

    当唱到桅杆折断在玫瑰星云时，江逾白突然加入即兴华彩。修长手指在黑白键上腾跃，像在复刻他们第一次合作时失控的节奏。苏晚感觉声带被琴声勒紧，转音处不受控地颤抖起来——这正是七年前他批评过的瑕疵。

    停。江逾白按住震动的琴弦，第二段主歌换气有问题。他起身时带翻琴凳，乐谱雪片般散落在防静电地胶上，你以前会在副歌前舔两下虎口。

    苏晚僵在原地。这个羞耻的小习惯，连跟了她五年的声乐老师都不知道。2016年情人节，江逾白在后台用舌尖舔掉她虎口沾到的唇膏，笑着说要把这个动作写进婚礼誓词。

    重来。江逾白捡起乐谱，纸页擦过她小腿时留下细小的血痕。苏晚这才发现谱架上夹着泛黄的旧报纸——娱乐版头条正是他们分手当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