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一把蒂芙尼钥匙项链,和她三年前扔掉的那条一模一样。程述白的手指颤抖着为她戴上,冰凉的金属贴在她锁骨上,那里曾经有一道几乎消失的痕迹,现在重新有了温度。
钥匙…能打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我老家的信箱…里面有些…你可能想看…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苏棠死死攥着那把钥匙,看着医护人员冲进来,看着程述白被推往抢救室,看着那扇白色的门在她面前关上。
走廊的灯光惨白刺眼,她低头看着掌心,那几根黑发像蛛丝般缠绕在指纹里。
第九章
樱花盛开时
三月的风带着樱花的香气拂过墓园。苏棠站在黑色大理石碑前,手指抚过上面新刻的字迹:
程述白
1989-2024,简单的日期,概括了一个人短暂的一生。
拿铁在她脚边轻轻蹭着,蓝眼睛倒映着飘落的樱花瓣。苏棠从包里拿出那份最终判决书——程述白生前代理的最后一个公益诉讼胜诉了,为那些被欠薪的农民工讨回了公道。
你看,她轻声说,将判决书放在墓前,我们赢了。
春风卷起纸页,露出结尾处程述白的签名,笔锋依然锋利如初。苏棠摸着脖子上的钥匙项链,想起程述白老家那个生锈的信箱。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五张明信片,从2017年到2023年,每一张都以亲爱的苏棠开头。
一片樱花落在墓碑上,苏棠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也是在这样樱花纷飞的季节。那时的程述白说樱花最美在于它的短暂,就像生命中某些珍贵的时刻,正因为无法永恒才显得耀眼。
拿铁突然叫了一声,苏棠低头,看见它正用爪子拨弄一个东西——是那枚从资料室带出来的戒指,内侧刻着S&T和那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日期。
她蹲下身捡起它,冰凉的金属在春日阳光下微微发烫。远处传来教堂钟声,苏棠将戒指戴回左手无名指,抱起拿铁走向墓园出口。
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轻轻掠过每一块沉默的墓碑,就像那些来不及实现的诺言,温柔地拂过这个充满遗憾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