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昨夜昏迷前,沈砚冰伏在他耳边说砚秋的血,是这世上最好的胭脂,原来这人竟用他的血混着朱砂,在自己心口纹了同样的痣。更可怕的是,那刺青的边缘还渗着血,显然是刚刚完成的。
督主疯了。他终于说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像雪。沈砚冰却笑得更欢了,指尖捏住他下巴左右端详:疯了才好,这样你就只能看着我,只能被我困在这金丝笼里——他忽然从袖中取出鎏金小瓶,拔开塞子便是刺鼻的药味,这是西域的牵机引,每日喝半盏,便不会再想逃跑。
瓷勺强行撬进牙关时,林砚秋咬住了沈砚冰的指尖。血腥味混着药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却换来更凶狠的压制——沈砚冰反手扣住他后颈,将整瓶药灌进他喉间,银镯的银针扎进皮肉,血珠滴在雪缎上,像开败的红梅。
疼吗沈砚冰含住自己流血的指尖,忽然低头舔舐林砚秋腕间的伤口,你咬我,我便疼得欢喜,就像当年在净事房,我每挨十鞭子,就画一道你的眉眼,画满百张,就去啃一块死人肉——他忽然扯开林砚秋中衣,盯着对方腰间被自己掐出的青痕,现在换你疼,疼的时候就会想起我,就像我疼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心腹小厮跪在暖阁外,说西厂督主派人送来了礼盒。沈砚冰擦了擦唇角的血,指尖划过林砚秋颤抖的眼皮:乖乖躺着,若我回来时看见你掉一滴泪——他指腹碾过对方腕间银镯,就把你兄长的舌头割下来,给你熬汤喝。
雕花木门合上的瞬间,林砚秋滚下床榻。银镯的银针扎进掌心,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有满心的荒谬——他一个饱读诗书的探花郎,此刻像条被斩断爪子的猫,只能蜷在沈砚冰堆砌的金丝窝里,闻着血腥与檀香交织的气味,数着更漏等待下一次折磨。
礼盒打开的声响从偏殿传来。沈砚冰盯着木盒里装着的半支银簪,忽然笑了——那是他当年从净事房逃出时,被人斩断的小指,如今被西厂做成了簪子,簪头嵌着颗红宝石,像凝固的血。
告诉西厂督主,他擦了擦指尖的血,将簪子插进袖中,他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转身时瞥见案头摆着的《孟子》,书页间夹着片红梅花瓣,正是三日前林砚秋被他按在梅花树下时,落在发间的那片,对了,把他的舌头割下来,送给探花郎当镇纸,省得他总说‘仁者爱人’。
暖阁内,林砚秋蜷缩在毛毯里,听见远处传来惨叫。他摸向腕间的银镯,忽然发现缠枝梅的花蕊处,刻着极小的砚冰二字——原来从他收下那半支断簪的一刻起,两人的名字就被刻进了血肉,再也分不开。
更漏敲过五下时,沈砚冰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他发间簪着新得的血玉簪,指尖拎着个锦盒,打开来竟是颗还在渗血的舌头。
西厂说,你总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女。他将舌头放在林砚秋枕边,俯身咬住对方颤抖的耳垂,砚秋,让我看看,没了舌头的谏臣,还能不能说出‘礼义廉耻’——他忽然扯开林砚秋的裤带,盯着对方因药劲泛红的皮肤,或者,你主动张开嘴,让我看看,这能说圣人之言的舌头,是不是和十年前一样甜。
雪光映着帐内的烛火,林砚秋望着沈砚冰眼中疯狂的光,忽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躲在冬青丛里的小太监。那时他以为自己救了只受伤的雀儿,却不知那雀儿叼走了他的魂,用十年时间,在这吃人的紫禁城,筑了座用白骨与鲜血砌成的金丝笼,而他,早已是笼中那只被拔了舌头的雀,只能在饲主的指尖,唱出带血的哀歌。
银镯的银针再次扎进皮肉,混着泪水的血珠滴在沈砚冰心口的朱砂痣上。这人忽然低笑,像在品尝世间最美的甘酿:砚秋,你知道吗从你把半支簪子塞进我手里的那天起,我就发过誓,要么让你成为我掌心的朱砂痣,要么让你成为我骨血里的毒——他低头舔去林砚秋唇角的血,现在看来,两样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