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是不是在讲题她冷不丁地问。

    沈野咬着面包的动作微顿，眼神波澜不惊：你偷听我

    我正好路过。她语气挺硬，但耳朵微红。

    那你得付版权费。他笑，懒懒的，带着点得逞的调侃。

    你其实会讲题，为什么一直不说

    沈野把面包咽下，忽然语气一变：因为我不想当他们手里的工具人。

    林知夏一怔：你爸妈

    他们希望我读他们想要的专业，去安排好的大学，毕业后接管公司。他说着，眼里忽然多了点冷意，可我不想那样活。

    他说这句话时，语速不快，但像慢刀子割在她心上。

    所以我干脆烂一点，成绩烂，名声烂，让他们放弃干涉我。

    他垂眸喝了一口牛奶，指尖转着勺柄，似乎是种下意识的自我压抑，自由成本高嘛。

    林知夏怔怔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她想象中更复杂、更疼。

    晚上，阳台上，两人并肩坐着。地上铺着凉席，小靠垫软软的。夜风吹得头发轻扬，她手里一袋瓜子，沈野往她杯里倒可乐，动作漫不经心。

    她盯着他指尖，忽然开口：你其实很聪明。

    谢谢表扬。

    但你藏得也太好了。她偏头看他一眼，轻声笑，原来你一直在装

    沈野手一顿，可乐泡泡漫上瓶口，他低头舔掉瓶口那滴水，没吭声。

    你是不是不太喜欢被人看穿她追问。

    沈野终于抬眼看她，眸色深沉，眼神里有些晃动。良久，他低声道：不是不喜欢，是怕。

    怕什么

    怕认真了，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林知夏静了几秒，轻轻笑了一声：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注意你了。

    沈野转头，眼神像被雷劈，连呼吸都顿住。

    有次你被教导主任骂，在操场上还笑得欠打。我当时想，这人真贱。

    沈野：……

    后来你帮学弟搬球，结果被误会多管闲事，你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他盯着她，眼里光微微聚拢：所以那时候你就开始偷看我了

    我那时候也不理解你。林知夏轻轻别开视线，只是觉得你……很特别。

    沈野沉默了一会儿，喉结滚动，嗓音低哑：所以你现在懂了

    她轻轻点头。

    他垂眼，指腹摩挲着可乐罐冰冷的铝皮，声音像落在夜色深处的火光：你以为我在浪费时间其实……

    他没抬头，却像鼓了极大的勇气，字字低沉发烫：你以前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林知夏呼吸一滞。

    是种被认真记住的心动。也是一种被人默默守着的情意。

    她低下头，把瓜子袋抱紧了一点，像是在压住什么不安分的心跳。

    夜风吹过，两人靠得并不近，却比任何时候都更靠近彼此。

    这一刻，没有台词，没有喧嚣，只有一种默契在夜色里悄然蔓延。

    像是青春的某个节点悄悄翻页，他们之间，也终于不是最初那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开始。

    4

    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

    补课机构的夏日集训营设在城郊教学基地，三天两夜，主打一个苦中作乐。林知夏一上车就看见沈野坐在最后一排，耳机挂在脖子上，腿肆意搭着，像个风景死角的偶像剧画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抬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眉眼一挑：这儿，给你留着的，专座。

    林知夏：……你安排得倒是挺周全。

    那当然，沈野侧身让座，一本正经道，图谋不轨得从交通工具开始。

    车上座位紧张，其他人还在抢位置，林知夏沉默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