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在身边流着鼻涕学秦律。
这盘棋该怎么下,早在沙丘行宫就算好了。
蒙毅的火漆印质疑,不过是颗该拔掉的钉子,而胡亥的懦弱,正是最趁手的锤子。
陛下且安心,我凑近他耳边,扶苏公子在上郡监军,蒙恬将军掌三十万铁骑,若传位给胡亥公子。
我忽然顿住,看着他急剧起伏的胸口,小臣听说,蒙毅将军昨日去过符玺台,问起沙丘行宫的火漆印。
秦王的喉结滚动,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我袖上:朕说过,扶苏……仁厚误国……
我趁机从枕下抽出真遗诏,迅速塞进袖中,伪造的胡亥诏书上,立字的末笔还带着湿润的朱砂。
朱砂是从少府偷的极品,笔锋是模仿李斯的八分隶,火漆印是连夜翻模的。
每一个细节都是为了让蒙毅的质疑变成哑炮,让三十万秦军的粮草调配权,从蒙恬手里,转到我赵高名下。
赵高,你拿的是什么秦王的眼睛突然瞪大。
我立刻将诏书按在他眼前:陛下看,这是蒙恬将军的奏疏,说北疆粮草充足,足以荡平匈奴。
话未说完,蒙毅已掀开帷帐,腰间佩剑出鞘三寸。
蒙毅将军何事如此慌张我转身挡住秦王视线,陛下刚服过药,正在歇息。
蒙毅盯着我袖角露出的黄绫,声音冷如冰:中车府令,沙丘行宫的诏书,火漆印为何与符玺台存样不符
我忽然笑了,指腹摩挲着袖中玉符的裂痕:将军说笑了,陛下的印玺,何时轮到外臣质疑倒是将军昨夜私会扶苏公子的信使,我压低声音,三十万大军的粮草调配,可是写在奏疏里的
蒙毅的脸色骤变,身后传来秦王的呻吟。
我趁机将伪造的遗诏塞进他手里:将军若念及陛下恩德,便该护送胡亥公子回咸阳,至于这诏书……
我盯着他握剑的手,将军不会想让三十万秦军,为一道真假难辨的诏书流血吧
蒙毅的剑光是威胁,却也是印证,印证我赌对了。
秦王的多疑会让他更信我这个赵虏,因为我没有宗族朋党,只有依附皇权的孤魂。
当我说出私会扶苏信使时,蒙毅的脸色骤变,我就知道,这盘棋的胜负手,从来不是诏书真假。
而是让秦军相信,跟着胡亥,才有粮草,跟着扶苏,只有死路。
5
师傅,李斯丞相又说朕暴虐!
胡亥将竹简摔在地上,冕旒撞得青铜灯树叮当响。
我跪在丹墀下,看着李斯的督责之术竹简上,节用爱人四字被朱砂圈住,墨迹未干。
朱砂是我今早替胡亥磨的,圈点是我握着他的手画的。
李斯的督责之术本是严刑峻法,却被他自己的笔,写成了劝谏。
这不是他的错,是他不懂,如今的大秦需要的不是律法,是让皇帝随心所欲的刀。
而我,就是那把刀。
陛下,丞相是担心您累坏龙体。
李斯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陛下,督责之术乃商鞅之法精髓,非是让陛下享乐。
住口!胡亥突然踢翻铜灯,火焰在李斯朝服上溅出几点焦痕,朕贵为天子,为何要听你摆布
我趁机扶住胡亥,在他耳边低语:陛下忘了沙丘之盟若不是丞相力挺,您怎能登临大宝
转而向李斯冷笑,不过丞相最近确实忙碌,听说公子李由在三川郡,私放了三名楚地儒生
李斯的身子猛地一颤:郎中令何出此言
我取出竹简,上面盖着三川郡的官印:人证物证俱在,陛下若想治罪……
三川郡的举报信是我让典吏伪造的,李由私放楚儒的证人是隐宫的死囚。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