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朱砂色——
那只手的中指缺了一截,断口处缠着红线。我猛然想起祖父临终时,交给我保管的那截断指...
第二章
井中簪
沈少爷!您快瞧瞧这个——
我蹲在井沿边,竹镊子尖刚碰到那几缕湿头发,突然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似的猛地一沉。那头发竟像活物似的缠上我的手指,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人想起蛇蜕皮时的黏液。我使劲一拽,啪地扯断一截,断发在镊子上扭动几下,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前院传来咣当一声巨响,震得井水都泛起涟漪。老掌柜的烟袋锅从里屋飞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火星,正砸在闯进来的管家脑门上。
作孽啊!老掌柜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晌午的踹阴门,你们陈家...
管家脸上挂着两道血痕,官靴底还粘着几片没烧完的纸钱。他嘴唇哆嗦着,突然指向我腰间:我家老爷暴毙了!尸首喉咙里卡着...就是这种金箔纸!
我低头一看,别在腰带上的定魂针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金箔,边缘参差不齐,还沾着些暗红色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痂。就在这时,后院井水突然咕咚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沉了下去。
停尸房异闻
西洋医院的停尸房冷得像冰窖,铁床冻得我牙关直打颤。陈老爷的尸体大张着嘴,喉间卡着的半截金箔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苏莺医生的镊子刚碰到金箔,那东西就嗡地颤动起来,发出蜂鸣般的声响。
奇怪。苏莺的白大褂袖口明明绣着红十字,可当她抬手时,内衬却露出半截貔貅纹绣——正是陈家的族徽。这金箔上...
X光机突然爆出一团刺目的火花。陈老爷的尸体在强光中猛地弓起后背,喉间的金箔唰地展开,变成巴掌大的纸人——凤冠霞帔,眼角一点朱砂痣,正是我昨晚扎的那个!
民国三年...苏莺口袋里滑出的地契正巧飘到尸体脸上,借款日期在血迹中格外刺目。我突然看见契约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婴儿脚印,那墨色竟和我后背的胎记一模一样。
白大褂下的秘密
苏医生也信这个我故意碰翻了解剖刀。她弯腰去捡时,后颈衣领翻开,露出一块铜钱大小的疤痕——边缘整齐,像是被什么利器刺穿的,尺寸正好和纸人新娘头上的金簪吻合。
家学渊源罢了。她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镊子咔地夹住我的衣领,沈少爷昨晚去过陈家祠堂
我这才发现领口沾着些香灰,仔细看竟是癸亥两个字的残迹。窗外突然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隔着毛玻璃,我看见一个穿嫁衣的影子正用指甲在玻璃上划拉,写出的还债二字歪歪扭扭,每一笔都带着水痕。
(突然压低声音)您听见没有停尸房的福尔马林味里,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胭脂香——和那纸人新娘身上的味道一丝不差...
我悄悄把手伸进衣袋,摸到那缕井边的湿发,此刻正在我掌心蠕动。苏莺突然按住我的手腕:别动!她的指甲掐进我的皮肉,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掌纹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色,像是被朱砂浸透了。
你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她掀开白大褂,内衬上密密麻麻缝满了黄符,每一张上都写着生辰八字。最上面那张的墨迹还未干透,正是我的名字和出生时辰。
老掌柜突然从门外冲进来,手里举着半截烧焦的红绳:找到了!陈家族谱上写着...他的话戛然而止,眼睛死死盯着苏莺的左手——那里戴着一枚翡翠戒指,戒面下隐约可见莺归楼三个小字。
停尸房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陈老爷的尸体缓缓坐了起来,喉间的纸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我后背的胎记突然火烧般疼痛,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闪电,我看见解剖台上的手术刀自己转了个方向,刀尖正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