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文荣双腿一软,全靠维明搀扶才没倒下。她颤抖着伸手摸了摸那张纸,墨迹已经干了,显然贴了有几天了。
去问问邻居。维明当机立断,扶着文荣敲响了刘婶家的门。
刘婶开门看见他们,脸色一变:你们...怎么才来
我妈呢文荣直接问道,声音嘶哑。
刘婶眼神闪烁:这个...你妈三天前就...走了。是急性肺炎,没受多少罪...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文荣还是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维明紧紧搂住她的肩膀:葬礼呢
昨天办的,很简单...你妈临终前把房子捐给了政府,说是...说是宁给公家也不留给刘家人。刘婶讪讪地说,显然她就是刘家人之一。
文荣突然抓住刘婶的手腕:为什么不通知我我妈...我妈最后说什么了吗
刘婶挣脱开来,后退半步:这...这你得问街道主任。都是他们处理的...她匆匆关上门,留下一句节哀顺变。
文荣站在漆黑的楼道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崩塌。母亲走了,永远地走了,甚至没留下只言片语给她。而她,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送最后一程...
维明带她去了街道办公室,但已经下班了。他们在附近的小旅馆住下,文荣整夜无眠,眼泪流干了,只剩下空洞的疼痛。
第二天一早,他们找到街道主任王大姐。王大姐是个爽快人,一见文荣就红了眼眶:孩子,你可算来了...你妈临走前一直念叨你...
文荣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王大姐叹了口气:我们派人去红旗屯找你了,可你不在家。又托人捎信...可能是路上耽搁了。至于电话,你们村不通啊!
文荣这才想起,前几天她确实去邻村赶集了,为了买便宜的鸡蛋。
我妈...最后说了什么文荣哽咽着问。
王大姐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是你妈留给你的。她说‘告诉文荣,我不怪她了,让她好好过日子’。
文荣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母亲常年戴的那对银耳环。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维明肩头痛哭失声。
在街道的帮助下,他们去公墓看了母亲的坟。新立的墓碑上简单刻着慈母王氏之墓,没有立碑人,没有生卒年月,冷清得令人心碎。
文荣跪在坟前,放声痛哭:妈...我来了...我带着您的外孙来了...她哭得几乎窒息,维明担心她动了胎气,强行把她扶起来。
妈不怪你了...她原谅你了...维明在她耳边轻声说,但文荣知道,有些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回到红旗屯后,文荣像变了个人。她不再爱说话,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摸着母亲的银耳环流泪。维明心疼却无可奈何,只能尽量多陪在她身边。
四个月后,文荣在整理母亲给她的包袱时,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个银元宝不见了!她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甚至拆开了被褥检查,都没有找到。
会不会...落在县城了维明帮她一起找,小心翼翼地问。
文荣摇头,突然想起什么:那天...我们走得太急,门没锁...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什么。有人趁他们去县城奔丧,偷走了银元宝!
文荣坐在炕沿,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那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件贵重物品,是家族的记忆,现在也没了...
我去报案。维明起身要走。
文荣拉住他:没用的...找不回来了。农村这种案子多了去了,谁会为一个银元宝大动干戈
那天晚上,文荣梦见了母亲。母亲穿着那件藏青色外套,站在远处对她笑,然后转身越走越远。文荣在梦中拼命追赶,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