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枯瘦的手指正指着那块哭脸绸缎。
薛叔您怎么...
闻着死人气来的。老薛翻窗进来,腰间的桃木令牌撞在桌角上,裂了条缝。他盯着绸缎:这料子哪来的
我指了指角落的包裹:赵老板带来的。
老薛用指甲刮了下绸面,手指间拉出黏丝:人油浸过的苏州缎,民国三年上海租界灭门案裹尸用的。他突然揪住我的衣领,你小子三年前那桩祸事还没吃够教训
我手腕上的旧伤突然疼起来。我想起醉仙楼招牌悬挂那晚,我在暴雨中听见绸缎里传出七种不同的哭喊声。此刻,工作间的电灯开始闪烁,那块哭脸绸缎在灯光下仿佛在...眨眼。
我欠了高利贷...我嗓子发紧,赵老板说...做完这单就...
放屁!老薛从怀里掏出半截犀角,在绸缎上狠狠一划,布料渗出更多油渍,那姓赵的早该死了,现在是要借你的手续命!
远处传来凌晨的梆子声,我发现自己掌心全是血——不知何时,我竟把左手疤痕重新抠破了。老薛叹着气给我包扎,桃木令牌的裂缝里掉出些香灰。
天亮前我帮你做场法事。老薛用香灰在绸缎四周撒出八卦图形,但招牌...你得自己决定。
天快亮时,我缝完了最后一针。血红色的鸿运酒楼四个大字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眼,而那些被老薛用香灰掩盖的油渍,此刻正从布缝里缓缓渗出,在地上聚成小小的、手掌状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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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绸惊魂
我突然剧烈干呕起来。我的幻觉从未如此严重——此刻我不仅听见布料在尖叫,甚至看见每个字的笔画里都浮出模糊的人脸。最可怕的是,当我把招牌卷起来时,分明摸到绸缎背面有规律的搏动,就像...皮肤下流动的脉搏。
我抱着卷好的招牌站在鸿运酒楼门口,布包在我怀里轻轻跳动,像颗不安分的心脏。赵老板正在指挥两个工人搭梯子,他的金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周师傅,您这手艺真不错...赵老板接过招牌时突然停住了,他的胖手刚碰到布就缩了回去,指尖沾了一层黏糊糊的黄油,这布怎么...
我没说话。我耳朵里全是布料摩擦的呜呜声,从凌晨开始就没停过。更吓人的是,我清楚地看见赵老板西装第三颗纽扣上的污渍变大了,现在看起来像五根完整的手指。
吉时到!随着赵老板一声喊,红布包着的招牌被慢慢吊了起来。我突然发现雾气变成了淡红色,空气里飘着一股炸腐肉的味道。我转头看向街角,老薛蹲在棺材铺门口,正用烟斗在地上画着什么。
嘶啦——红布揭开的瞬间,整条街的玻璃窗都开始震动。我眼前闪过奇怪的画面:那鸿运酒楼四个红字在阳光下根本不是静止的,每一笔都在动,像皮肤下面的虫子。
好!这红色真喜庆!赵老板拍着大腿大笑,却没发现自己的影子正被招牌的红光慢慢吃掉。我往后退了两步,我的特殊感觉这时候特别强烈——挂招牌的钢丝在我耳朵里变成了千万根紧绷的肠子,随时可能断掉。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街对面饭馆的刘老板正在擦自家招牌,那木匾突然渗出了黄色的油。刘老板的手粘在匾上,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了下去,像被吸干的皮袋。
救...命...刘老板的喊声卡在喉咙里,他的眼珠凸了出来,碰到招牌红光的瞬间啪地爆开了。更可怕的是,那些飞溅的液体在半空中就被拉成了丝,全都流进了鸿运酒楼的招牌。
我的胃开始绞痛。我看见老薛冲了过来,桃木令牌重重地拍在我背上。
闭眼!别看那光!老薛的喊声带着血腥味,这是广灵教的饲主术!
我被拽着衣领拖进巷子时,余光看见赵老板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