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地微笑,西装上的手形污渍已经爬到了领口,像要掐住他的脖子。
中午的太阳毒得像蘸了盐水的鞭子。我缩在丧仪店后院,画往生纹的朱砂撒了一地。老薛正在用烟斗刮我虎口处的皮肤,每刮一下就有黄水流出来。
你碰过那布的手已经沾了尸油。老薛的烟斗里飘出奇怪的青烟,现在它认得你的味道了。
我突然抓住老薛的手腕:什么是饲主术
老薛的眼珠缩成了针尖大小,正要说话时巷口传来了三长两短的竹板声,一个穿着破衣服的老太太一瘸一拐地走近,头发上的骨簪在阳光下闪着青光。
陈半仙...老薛的声音突然变得特别恭敬。
老太太干枯的手指直接戳进我的锁骨:画血霓虹的她指甲缝里的香灰掉了下来,年轻人胆子真大,敢接广灵教的活。
我的锁骨突然烧了起来,陈半仙的指甲划出了血痕,那血珠居然悬在空中变成了小镜子的形状。镜子里闪过许多碎片般的画面:被剥皮的人泡在桐油里、写满符咒的布包着婴儿尸体、赵家祖坟的墓碑全都朝北...
霓虹吃够十三人...陈半仙的口水喷在血镜上,就要找个画匠当替身。她突然掰断头发上的骨簪,塞给我半截锋利的断片,拿着,子时前把它插进招牌运字的那一捺。
我接过骨刀时,手心立刻被烫出了焦痕。更可怕的是,我听见刀身里传出了和我特殊感觉完全一样的耳鸣声。
天快黑时,我蹲在鸿运酒楼对面的屋顶上。招牌在暮光中显得特别诡异,那些红字边缘开始长出绒毛般的细丝,随风摆动时掉下红色粉末。街上的人经过招牌下面时,都会不自觉地抬头,然后像丢了魂一样呆住。
我的表指向晚上九点四十五,骨刀在裤兜里发烫。我刚要行动,却看见老薛弯着腰出现在酒楼后巷。老人抱着个罐子,正把里面的液体泼向墙壁。
薛叔!我刚喊出声就僵住了——老薛泼的根本不是驱邪的符水,而是黏糊糊的血!那些血一碰到墙就活了过来,往上爬去,直奔招牌。
招牌的红光突然变强了。我眼前炸开无数光点,在那些闪烁的空隙里,我看见老薛的皮肤正在融化,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片
骨刀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掏出来时差点脱手——刀面上出现了细小的文字,正是往生纹的变体!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招牌,那鸿运酒楼四个字正在重新组合。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瞬间,鸿运酒楼变成了周槐之墓。更吓人的是,招牌中间慢慢凸起一张人脸,那扭曲的五官正以可怕的速度变得清晰...变得像我!
我的血都冻住了。骨刀上的往生纹这时候烫得像烙铁,我终于明白陈半仙的意思——这根本不是驱邪的法器,而是...认主的契约书。
我跌跌撞撞地从屋顶爬下来,双腿软得像两根煮烂的面条。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那道狭窄的逃生梯下来的,只记得耳边呼啸的风声和眼前不断闪烁的血色霓虹——周槐之墓四个大字像烙铁般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即使闭上眼睛也挥之不去。
跑什么跑血契已成,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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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主之秘
一个沙哑的女声突然从巷子阴影处传来,吓得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扭头看去,陈半仙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从黑暗中浮现,她今天没戴那副墨镜,露出浑浊发白的眼珠,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你...你说什么我喘着粗气,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陈半仙拄着那根蛇头拐杖,慢悠悠地踱到我面前。她身上那股檀香混合着某种腐败气息的味道让我胃部一阵抽搐。
你家的往生纹,和招牌上的是一脉相承。陈半仙干枯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