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中的镜像

    暴雨如银鞭抽打着沈氏古玩的雕花木窗，玻璃柜里的青铜镜映出苏棠苍白的脸。她指尖攥着客户遗落的镜面，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镜面上沈氏古玩的铜锈篆文突然渗出幽蓝微光，如活物般爬上她的手腕。

    第七道闪电劈裂天际时，镜面泛起死水般的涟漪。苏棠后颈一凉，看见镜中倒映的自己——领口微敞，锁骨处的旧疤在阴影里若隐若现，而更远处的玻璃柜后，有道银发身影正踏着碎玻璃走来。

    叮——

    铜镜坠地的脆响中，男人的墨色长袍扫过积水，露出脚踝处青灰色鳞片。他指尖把玩的玉简刻满咒文，在昏暗里泛着冷光，金瞳左眼锐利如刃，右眼却蒙着化不开的黑雾：人类三百年没见过生魂了。

    苏棠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摆满镇邪符的博古架。符咒无风自动，她嗅到男人身上沉水香混着铁锈味的气息，看见他小臂鳞片缝隙间渗出的黑血——与镜中自己后颈的鳞片形胎记，竟如出一辙。

    名字。

    男人逼近时带起阴寒气息，玉简尖端刺破她指尖的瞬间，苏棠突然想起客户临终前的疯话：别碰那面镜子...守界人会把你困在谎言里腐烂——

    剧痛从腕间炸开。男人攥住她手腕按在碎镜上，皮肤相触的刹那，苏棠感觉有电流顺着灵脉窜遍全身。他犬齿擦过她虎口，却未真正咬合，只是低低嗅闻她血液的气息，鳞片擦过她手背时，镜面上浮现血色咒文。

    苏棠。他念出她工牌上的名字，雾气般的眼尾掀起细微鳞片，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临时引路人。

    铜镜爆发出刺目红光，血色雾海瞬间吞没店铺。苏棠在坠落中抓住男人的衣襟，触到他心口狰狞的锁链状咒印，而他尾指勾起她的指尖，鳞片刮过她掌心纹路：欢迎来到蜃渊——

    当她后颈的胎记与男人鳞片同时发光，远处的欲望罗盘发出濒死般的嗡鸣，第一根指针缓缓转向妄字。男人垂眸凝视她，黑雾笼罩的右眼渗出一线金光：别怕，灵契既成，我会护你周全。

    话音未落，血雾中传来鲛人特有的尖啸。男人手臂鳞片瞬间覆盖全身，将苏棠护在怀中，玉简化作咒刃劈开扑面而来的阴影。苏棠埋在他颈窝，嗅到皮肤下渗出的黑血气息，却在睫毛颤动时，看见他左脸绷带裂开一道缝——绷带下的皮肤，竟与人类无异。

    抓紧我。他的声音混着灵力震颤，尾鳍扫过她小腿时带起涟漪，镜渊的第一道试炼，来了。

    暴雨仍在现世倾泻，而镜中的蜃渊已掀起血色狂潮。苏棠望着男人金瞳中倒映的自己，发现瞳孔边缘不知何时染上了细微的鳞片纹路，指尖传来的灵契热度，正与他心口的锁链咒印产生共鸣。

    这不是偶然的相遇。她握紧掌心的碎镜，听见内心有个声音低语：千年之前，你早已在镜中写下命运的注脚。

    第二章

    血色迷雾的共生

    血雾如活物般钻入衣领，苏棠在坠落中被拽进冰凉的胸膛。男人的尾鳍扫过她小腿，鳞片擦破丝袜的瞬间，她尝到舌尖铁锈味——那是灵契共鸣的征兆，如同两条平行线终于交汇，在灵魂深处激起细微的震颤。

    闭眼。他的声音擦过耳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苏棠被迫埋进他颈窝，闻到皮肤下渗出的黑血气息，却在睫毛颤动时，看见他左脸绷带裂开一道缝，青灰色鳞片正顺着下颌蔓延，而绷带边缘的皮肤下，隐约可见一道陈旧的刀疤。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突然掐住她腰际，指尖陷进软肉里，尾鳍卷住她大腿将两人悬在雾海上。远处传来鲛人特有的尖啸，如金属刮擦玻璃，苏棠浑身僵硬，却感觉他按在她后颈的掌心异常灼热——与他冰凉的皮肤截然不同。

    恐惧会让鲛人锁定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