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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室。监控显示他攥着化验单在雨里走了整夜,最后停在我们常去的城墙根。

    我飘在空中看他蜷缩在许愿灯残骸里,腕上的断手链勒进伤口。拾荒老人想捡他腕表,被他眼底的血色吓退。黎明时分,他把纽扣嵌进城墙砖缝,青苔慢慢爬上那抹暗红。

    1

    雨中重生

    我在暴雨中睁开眼时,睫毛上沾着不知是雨还是泪。柏油马路泛着冷光,电子屏显示今天是2032年6月15日——我的二十八岁生日。

    墓碑冰凉地硌着掌心,上面刻着爱妻叶晚之墓。沈确的字迹我认得,高三那年他帮我抄笔记,总把晚字最后一勾拖得很长,像拽着风筝线。

    小姐来扫墓守墓人递来黑伞,这墓每年都有人打理,您看...他指着碑前新鲜的白玫瑰,花瓣上雨珠像未干的泪。我数了数,十朵,每年加一朵。

    雨幕中传来皮鞋踩碎水洼的声响。我躲到槐树后,看着沈确西装革履跪在泥水里。他腕上的劳力士换成褪色的电子表,是我们高考前在夜市买的,当时表带太紧,勒得他腕骨发红。

    小晚,今天上市成功了。他掏出个芒果布丁放在碑前,塑料盒上的卡通兔子早磨花了,你总说要做敲钟人...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雨声,他徒手抠开生锈的罐头,指尖被铁皮划破。

    我想起十八岁那天,他举着冰沙说上市后要给我买游艇。现在他真有了游艇,却用来在每年今夜搜寻某片海域——管家说他总盯着声呐仪,像在找海底的星星。

    雨停了,他起身时踉跄了下。我跟着他回到老宅,雕花铁门吱呀一声,惊飞梧桐树上的灰雀。客厅水晶灯没开,月光照着蒙白布的家具,像灵堂。

    二楼卧室透出暖黄的光。我踩着小时候常钻的狗洞翻进去,却在推门时僵住——我的蓝白校服还挂在床头,数学卷子摊在书桌,最后一道大题停在解得x=28的地方。

    衣柜里整排高定西装中,突兀地夹着件发黄的校服衬衫。第三颗纽扣的位置缝着块暗红斑驳的绸缎,是我葬礼那天他佩的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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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我趴在栏杆缝里看见沈确蜷在藤椅上,脚边滚着褪色的许愿瓶。那是我们十五岁时埋的,现在只剩半张字条:要和阿确考上同一所大学。

    先生又胃疼老管家端来汤药,早劝您别吃那过期布丁...沈确摆摆手,从皮夹层摸出张照片。我眯起眼——是高考前夜偷拍的,我枕着英语书流口水,他悄悄在照片边缘画了颗心。

    后半夜我溜进书房,保险柜密码竟是我的忌日。天鹅绒盒子里躺着半根红绳,旁边化验单显示检出人血——是我的血,他在太平间收集的。

    晨光微熹时,我在茶室听见管家哽咽:先生这些年总去放灯,说要给迷路的人照个亮...我望向窗外的护城河,突然明白那些年复一年顺流而下的荷花灯,盏盏都是未亡人的眼睛。

    我摸着校服口袋里的陈皮糖,塑料纸已经脆化。这是当年他打球受伤时,我每天往他课桌塞的。现在糖化了又凝,在口袋里结成琥珀色的疤。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我冲上去时,看见沈确醉倒在婚纱前。那件鱼尾裙是我十五岁画的涂鸦,现在竟被做成实物,裙摆缀满碎钻,像凝固的泪光。

    小晚...他忽然伸手抓向虚空,戒指在月光下泛冷光,他们说上市要换新西装...酒气混着哽咽,他扯开领带露出锁骨——那里纹着串数字,是我们初遇那天的日期。

    我捡起滚落的药瓶,说明书上抗抑郁三个字刺得眼眶生疼。窗外又下雨了,雨滴敲着当年我们种的山茶花。沈确蜷缩在婚纱堆里,三十岁的男人睡成婴儿姿势,手里攥着断手链。

    护城河漂着十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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