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暴雨初遇
雨幕像被撕破的蛛网笼罩整座城市,林疏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帆布鞋踩在ICU走廊浸水的瓷砖上发出咯吱声响。消毒水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涌进鼻腔,她数着第37块地砖上的裂痕,突然听见302病房传来仪器尖锐的警报声。
林阳阳家属!护士探出头时,林疏星正把帆布包里的硬币一枚枚摞在缴费窗口,这是第几次了再不交钱明天就要停呼吸机。
玻璃窗映出她发白的指节,腕间银杏胎记被雨水泡得发红。监控摄像头在头顶闪着红光,像沈砚白右耳那枚铂金助听器折射的冷光——十分钟前她在院长办公室见到的那个男人,黑色大衣下露出半截病号服,握着钢笔的手指苍白如纸。
求您再宽限三天...话音未落,缴费单已被揉成团砸在脸上。纸团滚到走廊拐角,正撞上推着轮椅经过的沈砚白。轮椅上盖着白布,隆起的人形轮廓让林疏星想起冰箱里蒙着保鲜膜的苹果。
沈砚白弯腰捡起纸团的动作像被按下慢放键,黑色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青紫的留置针。当他展开皱巴巴的缴费单时,林疏星看见他虎口处有道月牙形疤痕,和她包里那枚虎头铜钱上的凹痕如出一辙。
二十七万沈砚白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的琴弦。他摘下助听器擦拭雨水,林疏星才发现他右耳垂缺了一小块,像是被火舌舔过的蜡像。
无力支付沈砚白冷漠道
求您了,只要您宽限我几天,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林疏星跪坐在沈砚白身前哀求道
跟我来吧沈砚白沉默了片刻说道
院长办公室的百叶窗突然哗啦作响,银杏叶混着雨水拍在玻璃上。林疏星看着沈砚白在器官捐献协议上签名,钢笔尖戳破纸张的瞬间,她的心脏空落落的仿佛丢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沈院长!3号手术室准备好了!护士的呼唤惊醒了胡思乱想中的林疏星。沈砚白起身时大衣扫落桌角的相框,玻璃碎裂声里,林疏星看见烧焦的银杏树下,五岁的自己正抱着襁褓中的婴儿——那孩子右耳戴着毛线织的银杏耳罩。
跟我来吧沈砚白突然说道。
暴雨在午夜转成冰雹,林疏星缩在ICU外的长椅上数心跳监测仪的滴答声。第1937下时,沈砚白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只不过他进去时好好的出来时的左手举着还在滴液的吊瓶支架。
林小姐。他递来的纸巾带着雪松香,底下压着张支票,令弟明天还要做CAR-T细胞回输。私立医院的可不是...冰雹砸在窗框上的声响吞没了后半句,但林疏星看清了支票金额后的五个零。
第二章血色契约
走廊顶灯突然熄灭,应急灯绿光里,沈砚白解开衬衫纽扣。锁骨下方蜿蜒的疤痕像条蜈蚣,随着呼吸起伏:下个月我母亲忌日,需要带新婚妻子扫墓。他指尖突然划过林疏星腕间胎记,每周三次家庭聚餐,每天互道,纪念日要准备手写情书...
窗外炸响惊雷,林疏星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沈医生要买什么
爱情赝品。沈砚白从轮椅上抽出一沓协议,首页夹着片焦黑的银杏叶,有效期一年,报酬刚好够付清令弟所有治疗费。他忽然咳嗽着笑起来,指腹碾碎叶片时,林疏星闻到了汽油燃烧的味道。
沈砚白的指尖在结婚协议上停顿,钢笔洇出的墨迹在乙方签名处晕染成银杏叶的形状。林疏星盯着那团墨渍,眼神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便被坚定取代。
笔。她伸手时腕骨撞到茶几边缘,虎头铜钱从帆布包滑落,在地砖上弹跳着滚向沈砚白脚边。
男人弯腰的姿势有些古怪,像是生锈的机械玩偶被强行按下头颅。当他拾起铜钱时,林疏星注意到他后颈凸起的脊骨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如同即将破茧的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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