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一模一样的红绳。
那是上次大战我去寺庙求来的红绳编织而成的。
听寺庙里的人说,这种编织样式的红绳一般是夫妻给对方编织,用来祈求平安的。
而且必须要别人编织的才有用。
崔将军,你就这么将自己编的无用的红绳系在腰间好多年,还好你命大。
听话的奖励。
崔绍愣愣地看着我,好似要哭出来。
我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拉着他的手直接给他戴上:你明白的。
烛火闪了闪,但不及崔绍亮亮的眼睛。
第二日黎明,父亲带着将领们议事。
崔绍不顾阻拦披上战甲,却因气力未复险些跌倒。
我伸手托住他腰间,触到绷带上新渗的血:你当自己是铁打的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红绳发烫:若不能护你周全,我这身伤......便白受了。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新的战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
我望着他重新系紧的护腕,突然想起昏迷时他呓语里的郡主。
我该承认,崔绍是真傻。
战鼓如雷,震得漠沙城城头簌簌落土。
崔绍的玄甲尚未染血,右肩却因旧伤未愈而微微佝偻。
他握着长枪的手青筋暴起,望着远处敌军阵前那杆绣着蟠龙的大旗,眸中翻涌着冷冽的光。
崔将军!
敌方将领催马向前,银甲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李家谋逆,与你何干只要你弃暗投明,陛下答应既往不咎!
话音未落,阵前忽起一阵狂风,卷着沙粒扑在众人脸上。
崔绍勒马向前,长枪重重顿地。
既往不咎
他的声音裹着血丝,在战场上格外清晰。
三年前郡主被强召回京时,我护送的车队在半路遭伏,三十六个兄弟惨死刀下。
那时陛下的既往不咎,可曾救得了他们的命
敌方将领面色微变:崔将军莫要执迷不悟!
我若怕死,早在三年前就该卸甲归田。崔绍摸了摸腰间的红绳。
我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他猛地举起长枪,指向天际翻滚的乌云,今日,要么踏碎敌军,要么马革裹尸!
杀———!
身后数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排山倒海般压向敌阵。
崔绍率先冲入敌群,银枪舞动间,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我站在城头,望着他浴血奋战的身影,攥紧了袖口。
战至黄昏,残阳将大地染成血色。
崔绍早已成了一个血人,手中长枪卷刃,却仍固执地撑着身体向我行礼。
幸不辱命。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字字千钧。
我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触到他后背湿腻的血渍———旧伤终究是裂开了。
值得吗
我眼眶发烫,替他擦去脸上的血污。
崔绍笑了,染血的手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
为你,为漠沙城...…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我的衣襟上。
这一战,值了。
我再也忍不住泪,崔绍为什么这么傻。
望着他疲惫却坚定的眼神,好似要烫伤我,我只好伸手将其捂住。
知道了,休息会儿吧。
我半跪在颠簸的马车上,死死撑住他瘫软的身躯。
他的血顺着我的袖口蜿蜒而下,在车厢底板汇成细流。
坚持住,马上就到医帐。
我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他右肩重新裂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