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锁魂的邪术。
青云观的老道士被连夜请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瘫坐在地:七、七煞锁魂阵......
原来沈家祖上靠巫蛊发家,每一代都要选一个阴年阴月阴日生的女子镇宅。
这些新娘活着时受尽折磨,死后魂魄被锁在特制的棺木里,永世不得超生。
所、所以昭昭夫人会回来......
老道士的拂尘抖得像风中的枯草,她是第七个,也是怨气最重的那个......
沈砚清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扒开最新那具白骨的嫁衣——
骸骨的心口处,钉着一根桃木钉。
正是三年前,他亲手钉进我棺材的那根。
尚书千金彻底变了个人。
她不再梦游,而是整日坐在梳妆台前,用血描眉画唇。
府里的下人说,曾看见她半夜趴在井边,和井里的东西说话。
婉柔
沈砚清试探着唤她。
铜镜前的女子缓缓转头,嘴角咧到耳根:夫君认错了,我是昭昭啊。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尖锐,正一下下刮着镜面。
刮擦声中,镜子里渐渐浮现出六个模糊的身影——
都穿着血红的嫁衣,都戴着沉甸甸的凤冠。
来见见姐姐们吧。
婉柔
伸手拽住沈砚清的衣领,力道大得不像活人:她们等这一天,等了整整百年。
井水越来越红。
今早厨娘打水时,捞上来一把头发——
乌黑发亮,还连着血淋淋的头皮。
更可怕的是,那些头发像活物一样缠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勒下了一圈皮肉。
夫、夫人饶命!
厨娘对着井口磕头,却听见井底传来咯咯的笑声。
她壮着胆子往下一看——
井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人脸,都在对她笑。
五更时分,沈砚清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回到三年前的大婚日,掀开轿帘时,看见七个新娘同时转头——
她们都长着我的脸,都戴着我的凤冠。
夫君......
七个我同时开口,声音叠在一起,震得他耳膜生疼:该还债了。
沈砚清惊醒时,发现床帐上挂满了红绸,每一根都系成了上吊的绳套。
而婉柔正跪坐在他胸口,十指掐着他的脖子:
第一个死的为什么是翠儿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因为她帮你往合卺酒里下了毒。
第二个为什么是管家
因为他按着我的手,让你把白绫绕上房梁。
现在......
婉柔的脸突然腐烂脱落,露出我青紫的真容:轮到你了。
6.
沈砚清快窒息时,祠堂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供着我牌位的供桌炸得粉碎,那根桃木钉嗖地飞出来,深深扎进床柱。
婉柔——
或者说附在她身上的我——
被这股力量震开,撞翻了梳妆台。
铜镜摔得粉碎,每一块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我。
有的穿着前朝的嫁衣,有的梳着民国的发髻,但脖子上都缠着同样的白绫。
原来如此......
沈砚清咳着血爬起来,突然大笑:我明白了!你们不是要索命,是要解脱!
他踉跄着扑向祠堂,从祖宗的暗格里翻出一本发黄的族谱。
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朱砂写着七个名字,每个名字上都画着血红的叉。
最下面那个,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