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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6.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那些红线像活物般蠕动着,在晨光下泛着血色的光泽。

    远处传来村民的脚步声,我慌忙用衣袖遮住手上的红线。

    却听见背上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

    布娃娃的脖子正缓缓转动。

    快走......

    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转头,看见三叔公蜷缩在井台后的草丛里。

    他的脸色灰败得像死人,右手五指竟被齐齐切断,断口处缠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红线。

    祠堂...族谱...他呕出一口黑血,把我们的名字...

    话未说完,他断指处的红线突然绷直。

    我眼睁睁看着三叔公被无形的力量拖向井口,他枯瘦的手指在青石板上抓出深深的血痕。

    在坠井前的最后一刻,他朝我扔来一个油纸包。

    井水溅起的刹那,我背上的布娃娃发出尖锐的笑声。

    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半本烧焦的族谱和一把骨刀。

    族谱最后一页上,我的生辰八字被血圈了出来,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替死童子,癸亥年七月十四子时

    正午的阳光突然变得冰冷。

    我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后颈——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铜钱大小的胎记,边缘整齐得像被剪刀剪出来的。

    记忆的碎片突然涌来:

    五岁那年高烧,阿嬷用红绳绑着我的手腕,铜钱在额头烙下滚烫的印记......

    想起来了吗

    布娃娃的嘴没有动,声音却直接钻进我的脑海,你本来就是我的替身啊。

    村口突然响起唢呐声。

    雾气中,一队纸人抬着花轿走来,轿帘上沾满水藻。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知觉,只能眼睁睁看着花轿停在前方。

    轿帘掀起时,里面坐着的新娘缓缓抬头——

    那是我。

    穿着嫁衣的我嘴角撕裂到耳根,手里捧着三叔公的头颅。

    当它伸出青紫的手时,我怀里的族谱突然自燃,火苗窜上那些缠绕着红线的名字。

    剧痛中,我抓起骨刀割向手腕的红线。

    刀刃碰到皮肤的瞬间,井水突然沸腾,无数苍白的手臂破水而出。

    布娃娃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的棉絮身体里钻出密密麻麻的黑发,发梢都连着一个小小的骷髅头。

    一命...换一命...

    新娘的声音从井底传来。

    花轿突然炸裂,二十年前那个投井的寡妇爬了出来。

    她腐烂的腹部蠕动着,爬出个浑身青紫的婴儿。

    婴儿的哭声响起时,我手上的红线全部绷断。

    骨刀突然变得滚烫,刀身上浮现出古老的咒文。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阿嬷在很远的地方念着:

    红线断,阴债消...

    黑暗中有冰凉的小手握住我的手指。

    睁开眼时,我躺在村外的乱葬岗上,朝阳正从山后升起。

    身边的墓碑上刻着三个名字,最下面那个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出林字的轮廓。

    远处传来晨钟的声音。

    我踉跄着站起来,发现掌心里攥着一缕褪色的红绳、

    绳结处系着半枚铜钱——

    正好能拼合我后颈的胎记。

    风里又飘来那首童谣,这次只剩下最后两句:

    ......红绳断,铜钱裂

    谁家童子回了阳

    7.

    我跌跌撞撞地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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