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间空无一物却仍有灼痛。她摸到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上博物馆的未读邮件闪烁,最新一封标题是:紧急通知:元代青花瓷瓶今日凌晨被盗,监控显示,盗窃者手腕有梅花形疤痕。
她猛地转头,看见床头柜上的瓷瓶正在发光,瓶身上浮现出当年太姑母跪在窑前的画面。这次,她清楚听见画外传来男人的冷笑:唐家的女人想掌窑那就让她们的血永远封在瓷里,世世代代给唐家的窑火当引子——
雷声轰鸣中,林晚闭上眼,却看见无数瓷瓶在黑暗中浮动,每只瓶身上都有半枚血指纹,指纹的缺口,都对着同一个方向:西郊废窑,那个埋着唐家女人冤魂与瓷魂的地方。而她腕间的疤痕,此刻正随着心跳,一下一下,叩打着瓷瓶的冰裂纹。
3
窑火里的骨殖
西郊废窑的砖墙在暴雨中泛着青灰,像具被扒了皮的骷髅。林晚攥着七只复原的瓷瓶,指腹触到瓶身冰裂纹时,所有瓶子突然同时震颤,发出蜂鸣般的共振。陈叔握着生锈的铁锹,左手小指的疤痕在闪电中红得刺眼,他对着窑门磕了三个头,铁锈混着雨水从门楣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七只交颈凤凰——和翡翠镯内侧的纹路分毫不差。
把镯子嵌进窑眼。陈叔的声音被雷声碾碎,他掀开衣襟,胸口纹着的七只凤凰正在渗血,每只眼睛都对着林晚腕间的翡翠镯,当年秀芳小姐被推进窑前,把镯子摔在窑门上,碎片嵌进砖缝里,成了开窑的死扣。
林晚将镯子按在窑门中央的凹陷处,金属与陶土相触的瞬间,七只瓷瓶同时飞起,瓶颈对准窑门的七个气孔。她手腕的疤痕突然裂开,鲜血滴在镯子上,窑门轰地发出闷响,砖缝里渗出幽蓝的光,像极了太姑母虚影眼中的火光。
住手!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破雨幕,唐振邦带着四个黑衣人从窑后窜出,他手中举着半块残缺的玉佩,正是唐家祖传的窑魂令。玉佩中央的凤凰眼空洞洞的,却在看见瓷瓶时发出刺耳的尖啸——和林晚六岁那年在仓库听见的碎瓷声一模一样。
唐家的女人也敢碰窑门唐振邦的西装沾满泥点,嘴角扯出冷笑,你以为集齐七只血瓶就能翻案当年你太姑母坏了祖制,妄图让女人掌窑,活该被烧成瓷胎!他抬手,黑衣人甩出铁索,直奔悬浮的瓷瓶而去。
陈叔突然扑上去,铁锹砸在铁索上溅出火花:振邦少爷,当年你爹砍我小指时,我就发过誓,要让唐家女人的魂从窑里爬出来!话音未落,他胸口的纹身突然崩裂,鲜血染红前襟,七只瓷瓶却在血雾中愈发透亮,瓶身上的血指纹连成一片,化作七只展翅的凤凰虚影。
林晚的视线突然模糊,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太姑母被按在窑前,发簪上的白茉莉掉进火里;母亲在她六岁生日那天,偷偷把碎瓷片塞进她的小熊玩偶;还有陈叔年轻时穿着短打,在窑边往瓷胎里偷掺人血的模样……这些记忆碎片突然在瓷瓶的共鸣中拼成完整的画面——原来每代唐家女人的血,都是开启窑火的钥匙,而男人所谓的窑魂,不过是用女人的骨血养出来的恶鬼。
晚晚,把血滴进窑眼!太姑母的虚影在瓷瓶间浮现,她鬓角的白茉莉已变成血色,当年他们用我的血封窑,现在要用唐家女儿的血破咒!
唐振邦的玉佩突然炸裂,他惨叫着跪倒,露出藏在袖口的符纸——全是用瓷粉和人血画的镇魂咒,边角印着不同的梅花疤痕,正是历代唐家女人的血样。林晚恍然大悟,原来唐氏宗亲会每年收集族中女眷的吉祥血,根本不是捐给寺庙,而是用来加固镇压女窑匠魂魄的符咒。
七只瓷瓶同时俯冲,瓶颈插入窑门的气孔,林晚手腕的血珠顺着翡翠镯流进窑眼,砖缝里的碎瓷片突然全部飞出,在窑门前拼成台阶。当最后一滴血落下时,窑门轰隆裂开,里面不是想象中的火焰,而是排列整齐的七具瓷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