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拔吏治人才,可惜半途而废。今陛下若能重启实务科举,必能广纳天下英才,打破士族垄断。他忽然掏出在甘露镇收集的血书状纸,这是江南百姓的血泪,他们等新政,已经等得太久了!
赵祯接过血书,指尖抚过斑驳的指印,突然抬头对羽林卫下令:即刻查封苏府在京的所有产业,着大理寺彻查苏慎行一案!他转身握住林渊的手,掌心带着温热,朕要让你做这新政的先锋,明日便入翰林院,参与修订《科举新则》,如何
林渊跪倒在地,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他知道,自己终于踏上了那条改写寒门命运的路,而前方,是更汹涌的浪潮——士族的反扑、官场的倾轧、还有那个躲在暗处,始终盯着他的身影。
天圣十七年秋,京城贡院。
林渊站在聚奎堂前,看着十八位考官鱼贯而入。首席考官是周大学士,他的弟弟正是苏慎行,此刻正用阴鸷的目光盯着他。
各位大人,监试官展开题纸,首题《论江南士族与朝廷新政》,次题《西北边患对策》,三题《富国之策》。
号舍内,墨香与炭火气交织。林渊握着狼毫,笔尖在砚台里转了三圈——这是他前世写论文时的习惯,意在理清思路。首题他决定剑走偏锋,不写士族之弊,却论士族可用而不可纵:昔王谢门阀,既能镇守江左,亦能架空皇权;今江南士族,若能纳为朝廷所用,定税则、开商路,必成新政臂膀。
写到次题时,他想起在甘露镇见到的胡商——他们用骆驼运来西域的战马,却被士族关卡层层盘剥。可设‘茶马司’,以江南茶叶、瓷器易西北战马,他提笔疾书,再于边镇推行‘屯田制’,让士兵战时为兵,闲时为农,减轻朝廷粮饷压力。
第三题《富国之策》才是重中之重。他想起徐若璃说过的徐家商船,每次出海都要向海盗缴纳保护费,而朝廷却收不到一分商税。陛下若开海禁,设‘市舶司’,他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定关税、立商律,不出十年,商税必超田赋。
当他写到科举分经义、实务、技艺三科,无论士农工商,皆可应试时,号舍外突然传来喧哗。他抬头,看见周大学士正甩着袖子离开聚奎堂,脸色铁青——显然,他的试卷已经传到了考官手中。
三日后的评卷现场,气氛剑拔弩张。
此卷竟敢说‘商税可超田赋’,周大学士拍着林渊的试卷,分明是重商轻农,动摇国本!
陈延章冷笑:周大人难道不知,太祖皇帝曾言‘通商惠工,国之要道’且看这‘市舶司’条陈,详细列出了关税细则,连海盗防范之策都有,分明是务实之论。
放屁!周大学士猛然站起,腰间玉带硌得桌案发出闷响,商贾重利轻义,若让他们入朝为官,朝廷岂不成了市侩之地
周大人这是看不起商贾殿外突然传来清越的女声,徐若璃穿着三品命妇的服饰,在女官的引领下走入,臣妾父亲乃扬州商人,却每年向朝廷缴纳十万贯商税,比某些食禄的‘清流’多得多。
周大学士的脸瞬间涨紫——他怎会想到,一个商贾之女竟敢在评卷现场驳斥他。赵祯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徐氏女说得对,朕新设‘商籍’,允许商人子弟参加实务科考试,正是要打破‘士农工商’的陈腐之分。
屏风掀开,皇帝身着常服,手中拿着林渊的试卷:朕看这篇《富国策》,当为会试第一。尤其这句‘天下之财,不在士族之仓,而在百姓之户’,深得朕心。
周大学士扑通跪倒:陛下,此举会让寒门与商贾联手,动摇士族根基啊!
赵祯盯着他,目光冷如刀锋:朕要的,就是动摇根基。自太祖开国以来,士族垄断科举六十年,寒门士子十中其一,商贾之子不得应试,这样的‘根基’,不要也罢!他转身对林渊笑道,爱卿可愿陪朕去太学,听听那些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