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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的心跳在寂静的法庭里格外清晰,像极了拘留所里那台老旧电风扇的轰鸣。

    调整领带的指尖微微发颤,触到喉结处那道因长期失眠生出的胡茬,他忽然想起儿子曾用软乎乎的手指抚过这里,奶声说爸爸的胡子扎人。

    陈述词在舌尖滚了几遍,咸涩如隔夜的冷茶。

    深切后悔深深歉意等词汇在喉咙里打转,却抵不过记忆里那些家长堵在学校门口的场景——某位母亲抱着录取通知书痛哭,鼻涕眼泪糊在那张伪造的公文纸上,而他当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用钢笔在退款名单上划掉一个个名字。

    此刻那些名字化作公诉人文件上的红叉,在视网膜上灼烧出剧痛。

    宋军的陈述声如远处的蚊鸣,断断续续飘进耳朵。

    罗汝林盯着审判席上的国徽,金箔边缘的反光刺得眼睛生疼,忽然想起初中课本里的法律插图,那些穿着法袍的人像都带着神圣的光晕。

    而现在,光晕褪成冷硬的金属色,照出他囚服上的编号——那串数字像烙铁,早已刻进骨髓。

    王石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农村孩子投案自首等词汇让他后槽牙发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看见法警手背的青筋时,猛地松开。

    休庭的槌声落下时,罗汝林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人群涌动如潮水,某位记者的相机闪光灯亮起,刺得他眯起眼,却在镜头里看见自己扭曲的脸——两颊凹陷,眼窝青黑,像具行走的骷髅。

    法警的手搭上他肩膀时,那温度让他想起入狱前最后一次抱女儿,小女孩的体温透过毛衣传来,如今却隔着层层铁窗,成了永远触不到的温暖。

    羁押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照出王石妻子扑进来时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

    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在母亲怀里扭动,袖口露出的胎记像朵淡红的小花,让罗汝林想起自家阳台上枯死的月季——那是妻子怀孕时他亲手栽的,出狱时大概只剩空盆了。

    王石抚摸儿子头发的手在发抖,指节上还留着私刻公章时被刻刀划伤的疤痕,此刻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血浓于水的场景让他喉头一紧,却在法警的呵斥声中,硬生生将涌上来的酸意咽回肚里。

    电梯下行时,罗汝林盯着楼层数字跳动,忽然想起女儿学数数时的奶音。

    1、2、3...那些清脆的声响曾是他每天回家的盼头,如今却被负一层负二层的冰冷字样取代。

    依维柯的铁窗格切割着夕阳,将他的影子碎成小块,投在警车地板上,像幅被撕碎的人生拼图。

    胖法警拉车门的力道震得他肩膀发麻,却在看见车窗外那个挥手的模糊人影时,心头突然掠过一丝暖意——或许是某位被告的亲属,或许是个陌生人,但那抹挥动的衣角,竟让他想起妻子送他出差时的模样。

    第十五章:囚室浮生的时光褶皱

    监狱大门合拢的声响如同棺木落锁,震得罗汝林太阳穴突突直跳。

    交接程序中,狱警的钢笔尖在表格上划下刺耳的沙沙声,他盯着对方袖口的补丁,想起母亲缝补校服时的背影。

    囚室铁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霉味与汗臭的浊气扑面而来,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他的咽喉。

    小杨端来的饭食在铁盘里晃荡,红白相间的萝卜片让他想起庭审时王石律师的指甲颜色。

    汤面上的油星明明灭灭,像极了拘留所里那盏永远修不好的廊灯。

    记忆突然闪回:儿子周岁宴上,他举着高脚杯祝酒,红酒在灯光下泛着宝石光泽,而此刻,他只能对着铁盘里的油花,吞咽下苦涩的口水。

    打坐的时光缓慢如蜗牛爬行。

    夏日的监室里,吊扇叶片上结着厚厚的灰,转动时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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