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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跳着绝望的舞。

    罗汝林数着对面犯人后颈的汗珠滚落,听着自己的心跳与吊扇的嗡鸣渐渐合拍,忽然想起高中课堂上,老师讲时间是线性的,那时他在课本里夹着情书,期待着课间的相遇,而现在,时间成了粘稠的浆糊,裹住全身,寸步难行。

    冬夜的寒冷深入骨髓。

    罗汝林蜷缩在薄被里,脚趾冻得发麻,想起妻子曾说要织毛线袜。

    黑暗中,同室犯人均匀的鼾声此起彼伏,他却清醒得可怕,数着铁窗棂切割的月光,计算着距离儿子生日还有多少天。

    2005年那个冻裂脚跟的冬夜,他望着自己渗血的伤口,忽然觉得这就是报应——那些被他骗得倾家荡产的家庭,或许正经历着比这更刺骨的寒冬。

    胡思乱想成了唯一的救赎。

    他在脑海里重走儿子成长的每一步:

    第一次叫爸爸时弯弯的眼睛,第一次学走路时摇晃的身影,第一次家长会他迟到时儿子眼底的失落。

    这些碎片在记忆里闪着温暖的光,却在想起背信弃义的抛弃时,碎成锋利的玻璃。

    鲁迅笔下的红眼睛阿义突然清晰起来,那个念叨着狱吏可怜的疯子,此刻竟成了他最能理解的人——当现实太过残酷,唯有在精神世界里重构秩序,才能勉强活下去。

    监室没有时钟,却有比时钟更精准的疼痛。

    上午第三小时,腰椎的刺痛准时袭来,如同闹钟;下午第二小时,胃酸翻涌的灼烧感,比任何手表都可靠。

    罗汝林摸着囚服下突起的脊椎骨,想起庭审时公诉人念出的初犯退赃,这些词汇曾让他抱有希望,如今却在铁窗后,化作毫无意义的音节。

    当远处传来开饭的哨声时,罗汝林盯着自己的饭碗,忽然笑了。

    那笑声惊起墙角的蟑螂,在寂静的监室里格外刺耳。

    他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是笑命运的荒诞,还是笑自己的愚蠢

    或许都有,又或许都不是。

    在这个被时间遗忘的角落,连情绪都成了奢侈的东西。

    罗汝林的量刑结果究竟如何那封未寄出的毛线袜请求是否会抵达妻子手中

    在铁窗之外,儿子是否还在等待父亲的归来

    当法理与情理在人性的深渊里继续角力,这场与命运的和解,是否终将迎来最残酷的黎明

    第十六章:检察官带来的希望微光

    监室的阴翳里,罗汝林盯着墙面上游移的光斑,如同困兽凝视着牢笼的缝隙。

    当李检的声音穿过铁门时,他几乎以为是幻听——那声罗汝林像一把生锈的钥匙,轻轻叩击着他早已封闭的心扉。

    驻所检察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他慌忙起身,囚裤膝盖处的褶皱蹭过冰冷的地面,扬起细小的尘埃。

    李检的询问细致得惊人。

    当关键问题如何回答的话语落下时,罗汝林注意到对方袖口的纽扣泛着温润的光泽,那是母亲缝补过的同款。

    他忽然想起庭审时公诉人翻动证据的手势,与李检此刻记录的姿态竟有几分相似,只是前者带着冰冷的威慑,后者藏着隐秘的温度。

    说到唐亿新案时,李检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流畅的横线,阳光斜斜切过他微白的鬓角,让罗汝林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白发。

    判了八年的数字如同一粒火星,掉进罗汝林干涸的心田。

    他盯着李检身后铁窗的格子,计算着490亿与535万的差距,忽然觉得自己的罪孽在资本的巨轮下不过是粒尘埃。

    农凯集团的影子在脑海里模糊成一片阴影,他想起王石庭审时提及的劳力士手表,想起宋军办公室里那幅天道酬勤的书法——此刻都成了黑色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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