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细菌部队的标志,他在济南见过被捕同志身上的相似印记。父亲的猎枪在墙角轻响,他忽然想起李墨林的警告:遇到懂汉方的日本女人,她的银针比军刀更毒。
夫人说笑了,陈明远拱手行礼,袖口遮住眼底的冷意,敝村槐花蜜苦涩难咽,怕是入不了贵国医者的眼。美惠子却盯着他胸前的槐木印章:令堂的手艺真是一绝,这‘念槐’二字,用的可是蒙山血槐的汁液
三、地洞书
深夜,陈广林的旱烟袋在地道口明灭。三十六个青壮围坐在油灯旁,石壁上的油灯光晕映出王大栓抱着的军用地图,边角还沾着鬼子的血迹。明远哥,鬼子在汶河上游修浮桥,少年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红圈,李大爷说他们往水里埋了带铜铃的铁丝网,一碰就响。
陈明远用槐树枝在沙土上画地道示意图,树枝断口渗出的汁液在油灯下泛着蓝光:光绪二十六年,祖上为躲德军修了这套地道。他指着中央的槐花井,井水倒映着摇曳的油灯,井壁连通汶河暗渠,敲三声井底,下游老槐树洞就会冒水泡——当年义和团用这法子传讯,三长两短是‘敌袭’,两长一短是‘安全’。
父亲突然咳嗽着递来个陶罐,封口处缠着槐树皮:把槐花炒成炭,混进马料。老人手背上三道疤痕组成山字形,那年你爷爷用这法子,让德军的战马病死过半。鬼子的兽医看不懂,还以为是水土不服。
地道深处,美惠子的笔记本在煤油灯下翻开。她用红笔圈住槐花炭止血的条目,旁边注着:可溶入茶水,伪装伤员血迹。若与蒙汗药同服,可致昏迷三日。钢笔尖划破纸面,露出底下的军事地图,汶河渡口被标上密集的红点——那是她偷偷测绘的地道通气口,每个红点旁都画着小小的樱花。
第二章
蜜中藏刀
一、小满毒计
小满前夜,张秀兰的灶间飘着槐花蜜的甜香,却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她往陶罐里撒了三把槐花粉,指尖掠过瓦罐里的砒霜瓶时停顿——那是父亲当年捕猎黑熊用的,罐口还刻着慎之二字。他爹,你在那头可看得见她对着灶台轻声呢喃,鬼子烧了咱的豆腐坊,现在又来抢咱的槐花,咱不能让他们好过。
张婶!鬼子巡逻队进村了!王大栓的喊声惊得她手一抖,半粒砒霜掉进陶罐。她迅速盖上盖子,用槐花汁在封口画了朵五瓣花——给陈明远的警示:毒量过限,可致昏迷。三年前,她就是用这样的蜜罐,毒死了三个抢粮的伪军,如今手法更纯熟,只是掌心的老茧又厚了几分。
吴明修的小妾死得极惨,唇角沾着蜂蜜,指甲缝里嵌着紫槐花碎。美惠子蹲在尸体旁,银制验毒针泛着蓝光,忽然抬头望向张秀兰:张桑,贵村的紫槐花,是不是长在西山坡那里的土壤含砒霜,所以花粉带毒。她的语气平静,却像把手术刀,剖开了张秀兰藏了三十年的秘密。
深夜,地道里的油灯将张秀兰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捏着美惠子留下的樱花手帕,背面用中文写着:李清照《鹧鸪天》云‘槐树夹道青’,贵村槐树确有灵秀之气。忽然冷笑一声,对陈明远说:这日本女人懂汉方,却不知咱蒙山的槐花分三品:白槐甜,紫槐毒,血槐烈。她要敢动咱的血槐,定叫她有来无回。
二、汶河陷阱
端午清晨,汶河水面漂着成片的槐树叶,水下却暗藏杀机。陈明远带着王大栓潜入河床,河水刺骨,像无数把小刀割着皮肤。少年腰间的水鬼袋里装着浸过桐油的棉花,散发着刺鼻的香,却能掩盖人体气味。明远哥,到了。王大栓指着前方阴影,鬼子的铁丝网在水下闪着冷光,铜铃随着水流轻晃。
他们在河底埋下用槐花汁浸泡的芦苇捆,每捆中间藏着三枚土制炸弹,导火索用槐树皮纤维包裹——这种纤维遇水膨胀,能延迟爆炸。陈明远摸到芦苇捆时,指尖划过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