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蓝光闪烁的频率很熟悉——与少女锁骨下的电子纹身脉冲完全同步。

    叮。

    电梯间传来推车碾过缝隙的声响，在午夜空旷的住院部格外清晰。陆沉闪身躲进安全通道时，瞥见两个护工正将戴着钛合金项圈的患者推进货运电梯。项圈内侧的荧光编码，在黑日光实验室的供体档案里标注着市政厅特需。

    他拆开包裹的动作停滞了半秒。钢笔型冷藏装置里，三支微型血样管正在恒定4℃环境下悬浮，标签印着市政厅直属医院的LOGO。当笔尖触到屋顶沥青时，霜花迅速蔓延出三组数字：

    【优先码A-017】

    【优先码B-329】

    【优先码C-581】

    这是器官移植等待名单上的加密编号，但陆沉在破解陈议员的冷藏柜时从未见过C级序列。冷链车仪表盘突然自动激活，导航屏上跳出新的坐标——滨江路199号，市政厅后勤保障中心。

    车载AI的合成音带着电流杂音：三年前阿勒颇的玫瑰，需要新鲜血液才能绽放。

    陆沉踩下油门的瞬间，车顶的星群指示灯突然爆闪。后视镜里，原本昏迷在急诊室的钛合金项圈患者，正用机械臂撕开拘束带，电子眼锁定冷链车的尾灯。

    第十二章

    名单暗码

    后勤保障中心的地下冷库比陈议员的私藏庞大十倍。陆沉用钢笔装置接入门禁系统时，血样管里的DNA信息自动破解了生物锁。白雾涌出的刹那，他听见背后传来机械关节转动的咔嗒声。

    陆医生，市长感谢您送来新血样。

    钛合金项圈患者从雾中显现，机械臂弹出采血针，但您不该碰C级名单。

    陆沉侧身躲过飞射的针头，冷藏箱砸中对方膝关节的液压管。当机械体失衡跪地时，他看清了项圈内侧的完整编码——C-581-Ⅳ，罗马数字Ⅳ代表这是第四代供体。

    冷库深处排列着数百个球形培养舱，淡蓝色营养液里漂浮着不同年龄的人体。陆沉用钢笔扫描舱体标签，发现所有C级供体的基因编辑记录里，都带有他参与研发的战地速愈因子专利代码。

    2018年专利转让合同。机械体突然发出市长的声音，项圈投影出法律文件影像，您把速愈因子卖给市立医疗集团时，条款第七项注明允许市政改良使用。

    陆沉用消防斧劈开最近的培养舱，黏液中的少年躯体心口纹着白玫瑰——与叙利亚男孩临终前画的图案完全相同。舱内铭牌显示这是C-581-Ⅰ，改造日期正是他签约出售专利的第二天。

    你们把我的速愈因子...做成了器官增殖剂他扯开少年胸腔，本该是心脏的位置装着双泵人工肺，支气管接口处增生出珊瑚状的肝细胞团。

    是生命升华剂。市长的笑声通过机械体传来，您看，连肺癌患者都能成为肝脏供体了。

    第十三章

    逆流者

    警报响起的瞬间，陆沉将钢笔装置插入培养舱控制台。血样管在电流冲击下爆裂，冷冻的市长DNA样本激活了应急销毁程序。所有培养舱开始泄压，他在黏液洪流中抓住C-581-Ⅰ的肩膀，少年后背浮现出市政厅地下管廊的激光投影地图。

    白玫瑰...少年突然睁眼，机械义眼闪过阿勒颇战地医院的坐标，他们在第三竖井...

    机械体扑来的刹那，陆沉抱着少年跳进排污管道。腐蚀性液体灼烧着旧伤，他却想起专利合同签署那天，市长秘书送来的那盆白玫瑰——花泥里掺着速愈因子试验剂。

    少年在他怀里分解，机械骨骼如蒲公英飘散，最后只剩枚记忆芯片嵌在锁骨位置。陆沉用牙齿拔出芯片时，尝到了速愈因子特有的铁锈味，这让他后颈的移植疤痕开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