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尖撞上铁皮盒的闷响让她手腕一颤。顾沉舟的影子笼罩下来，西装裤膝盖处沾着草渍，像他当年陪她在操场看星星时，不小心坐在泥水里的模样。

    小心锈钉。他忽然伸手护住她的指尖，掌心的薄茧擦过她虎口，当年埋的时候你说等我们结婚就挖出来，我偷偷在盒底钻了小孔，怕雨水渗进去。

    铁皮盒打开的瞬间，霉菌味混着纸页的油墨香扑面而来。林晚星的手指拂过自己七年前的字迹，给未来顾先生的信几个字被水痕晕开，却依然清晰。信的末尾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手牵手站在星空下，旁边写着2088年也要一起看流星雨。

    你居然真的留着。她的声音发闷，指尖触到信笺下的硬质物体。顾沉舟的呼吸突然急促，看着她抽出那个天蓝色的戒指盒，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戒指盒内侧的绒布已经泛黄，却依然平整。林晚星盯着空无一物的凹槽，想起他昨晚说买了带飘窗的公寓，突然笑出声来：所以你是打算拿着空盒子求婚吗顾总浪漫得很特别啊。

    不是空的。他的声音低得像怕惊醒什么，伸手从西装内袋摸出个丝绒小袋，倒在掌心——是枚碎成三瓣的银戒，戒面刻着模糊的CX缩写，那天在医院走廊接到分手电话，我攥着戒指跑出去，被台阶绊倒，戒指撞在消防栓上。

    碎片边缘还留着暗红的痕迹。林晚星突然想起2018年8月的某天，他来还钥匙时，指节缠着渗血的创可贴，她问怎么回事，他说加班时撞的。原来不是撞在办公桌角，是撞在他们支离破碎的未来上。

    后来我找了七个工匠。他用指尖拼合碎片，阳光穿过缝隙在他手背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他们都说无法复原，但我总觉得，有些东西碎了，也是可以拼回来的。

    风穿过梧桐树的枝叶，在铁皮盒里卷起细小的漩涡。林晚星翻开自己当年写的信，读到你说宇宙在膨胀，我们也在离彼此越来越远，但我相信引力会把我们拉回同一条轨道时，喉咙突然发紧。信纸背面贴着张电影票根，是他们最后一次约会看的《星际穿越》，她在票根上写：爱可以跨越时空传递，就像引力波。

    知道为什么选这棵树吗顾沉舟忽然指着树干上的刻痕，七年前的ZS+LX被藤蔓缠绕，却依然清晰，大二那年你说，梧桐树的年轮像星轨，每圈都是时间的故事。

    她想起那个夏夜，他背着她躲过保安，在这棵树下铺开野餐垫。她靠在他肩头数星星，他用钢笔在她手臂上画星座，说以后要把我们的名字刻在小行星上。后来他真的做到了，只是用了最笨拙的方式。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拿起戒指碎片，碎片的反光映出他瞳孔里的自己，知道你母亲生病，知道你偷偷打两份工，知道你把奖学金都换成了医疗费。

    顾沉舟猛地抬头，睫毛在阳光下投出颤动的阴影。林晚星从铁皮盒底层抽出张银行回执单，日期是2018年10月，汇款人一栏写着匿名，金额刚好是他母亲手术费的缺口：你以为我真的傻到看不出你衬衫上的消毒水味，袖口的药渍，还有每次约会时心不在焉的眼神。

    为什么不拆穿我他的声音沙哑，指尖轻轻碰她手腕，像触碰易碎的星尘，让我一个人演完这场烂戏

    因为你需要一个理由推开我。她把回执单叠好放回盒里，藤蔓的阴影在她脸上游走，就像你需要用嫌贫爱富这个借口，来让自己相信，离开我是为了我好。

    风突然变大，卷起满地梧桐絮。顾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树干的刻痕上，他们的名字在指尖下起伏，像跳动的脉搏。他的脸离她那么近，呼吸扫过她睫毛：那现在呢你还愿意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留在你身边吗

    林晚星望着他眼底的银河，那里倒映着二十一岁的自己，眼睛里盛着永不熄灭的星光。铁皮盒里的信笺被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