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图纸边角染着药渍,与永昌号货舱夹层的军火清单笔迹相同。
她忽然笑出声,簪头银针抵住程焕之颈动脉:五年前陆伯父中的毒,药引是焕之哥哥的心头血吧
月光突然刺破云层,程焕之后颈的菊纹刺青渗出血珠。
沈知微趁机将改良版毒粉撒入香炉,那是她用陆砚之咳出的毒血培育的菌丝,遇热即化作淡紫色烟雾。
知微!
陆砚之踹开移门的身影裹着硝烟,军装下摆还滴着码头海腥味。
他脖颈青纹已蔓延至眼尾,却仍精准击碎浪人腕骨,南部式手枪砸在枯山水石上惊起白鹭。
程焕之癫狂大笑,撕开和服露出心口刀疤:昭和七年冬,我在这位置为陆少爷挡过武士刀...
他忽然抽搐着吐出黑血,指尖深深抠进沈砚之肩胛,你以为她真能救你改良版七日断肠散...咳咳...需至亲血肉为引...
沈知微将银针刺入陆砚之百会穴,金针尾端缀着的药玉发出蜂鸣:五年前毒杀陆伯父的,是程家用沈家药柜称量的砒霜。
她翻开《毒经》最后一页,泛黄纸页粘着程焕之与日本军官的合影,焕之哥哥,你后颈刺青用的朱砂,掺了沈家密库的龙血竭吧
陆砚之突然咳出大口污血,掌心却稳稳托住沈知微后腰。
他扯过程焕之的领口,翡翠貔貅擦亮对方胸口的陈旧枪伤——弹痕走向与永昌号爆炸案完全吻合。
往重庆的航道...
程焕之瞳孔开始涣散,指尖在榻榻米上抓出血痕,帝国舰队...三日后...
沈知微将改良版解药灌进他喉咙,菌丝遇毒即燃,在程焕之皮肤下织出蛛网状光纹:这滋味,比当年你喂我父亲的如何
她扯断珍珠项链,十二颗南洋珠滚落满地,每颗内芯都刻着程家走私鸦片的船期。
陆砚之突然将她拽进怀里,子弹擦着发髻钉入屏风。
庭院里的浪人竟有半数调转枪口,三井洋行的菊纹袖章下,隐约露出关东军情报课的蜈蚣刺青。
抓紧!
陆砚之踹开暗道翻板,坠落时仍用手掌垫住她后脑。
地下水道的腐臭中,他脖颈青纹在怀表微光里妖异闪烁:程焕之书房暗格...有沈家医典...
沈知微摸到他腰间渗血的绷带,那是昨夜火烧日商货仓时中的流弹。
她忽然咬破舌尖,混着药粉的鲜血渡入他口中:陆砚之,你要是敢死...
舍不得了
男人在漆黑中精准扣住她执针的手,枪茧摩挲着腕间旧疤,沈家的针既要杀人又要救人,总得有个见证...
他突然闷哼着压她贴在石壁,子弹击碎头顶砖石的声响震耳欲聋。
沈知微在尘埃中摸到暗道刻痕,那歪斜的沈字与她幼时刻在医馆梁柱的一模一样。
父亲临终前那句陆家害我,突然有了新的裂纹——五年前程家药铺扩建,工匠全是程焕之从虹口调来的日本浪人。
码头东区三号仓...
陆砚之咳着血点亮打火机,火光映出墙上成排的毒药罐,你父亲在这里藏过抗日药品。
沈知微突然读懂了他眼底的痛楚。
那些标注三井洋行的毒药箱,封条下却盖着程家药铺的暗记。
五年前的雨夜,父亲或许正是发现了这个秘密,才招致灭门之祸。
小心!
陆砚之突然将她扑倒在地。
头顶传来木板碎裂声,程焕之扭曲的脸从缺口垂下,改良版毒菌已将他腐蚀得面目全非:帝国舰队...明日辰时...
沈知微将最后三枚金针刺入他百会穴,菌丝在颅骨内爆出蓝火:焕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