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低笑时胸腔震动,惊飞了枯枝上的寒鸦。当我们从尸体堆里站起来时,血玉突然发出蜂鸣。我顺着感应扒开某个匈奴武士的皮甲,他心口纹着与林氏疤痕相同的图腾。
萧珩的刀尖挑开武士胃囊,滚出来的除了未消化的肉干,还有半枚青铜钥匙。钥匙纹路与血玉缺口完美契合的瞬间,玉中突然浮现金色小篆:永昌四十七年,漠北都护府。
这是我穿越前正在修复的古墓墓志铭。
看来沈姑娘认得这些字。萧珩的披风裹住我肩膀,血腥气混着他身上清冷的松香,永昌是前朝末代年号,漠北都护府藏着足以颠覆江山的秘密。
远处传来号角声,接应的戍北军铁骑踏碎夜色。我握紧血玉,冰层下忽然显出春桃溺亡的脸。她的瞳孔正在渗血,嘴唇开合说着什么——是王嬷嬷死前未说完的西南角......
将军可听过阴兵借道我指向雪原尽头忽明忽暗的绿磷火,那些不是萤火虫,是骨粉遇潮自燃。抬起血玉对准光斑,玉中竟映出沈府密室的立体图,暗格里静静躺着一卷鲛绡地图。
萧珩的朱砂痣在火光中艳得滴血:明日寅时,我要看到地图。
当我割开他染血的绷带敷药时,发现他肩胛骨上有处陈年箭伤——与林氏骸骨第三根肋骨缺失的形状完全吻合。
第三章:虎穴狼吻
我是在尸臭中摸到那株冰雾花的。
戍北军医帐的草帘被北风掀起一角,月光漏进来时,正照在面前这具活尸青灰色的面皮上。他的指甲缝里嵌着冰晶,眼窝深处有团棉絮状物体在蠕动——这是我穿越前在沈府药房见过的冰蚕丝。
半炷香。萧珩的声音混着铠甲摩擦声从帐外传来,验不出死因,就滚去喂战马。
帐内十七双眼睛钉在我背上,都是来应征仵作的江湖人士。左侧独眼汉子正在用弯刀剔指甲,右侧的驼背老妇袖口爬出蜈蚣,这些亡命徒身上都带着沈府暗卫特有的沉香味。
我掰开尸体下颌,喉管深处闪过银光。镊子探入的瞬间,冰雾花突然从血玉中窜出根系,顺着我的指尖扎进尸体咽喉。
喀嚓。
轻微碎裂声从尸体胸腔传来,在场只有我听出这是冰层断裂的动静。当冰雾花拽出一截冰棱时,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晶莹剔透的冰棱里封着只碧色蛊虫,与秋穗体内的同出一源。
死者并非冻毙。我举起冰棱对着火把,蛊虫在高温下爆成血雾,有人将蛊虫封入咽喉,遇体温融化后,蛊毒随血液上行至......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萧珩破帘而入的瞬间,我被他扑倒在地。三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尸体,箭尾绑着的火药筒滋滋冒烟。
闭眼!
萧珩的披风裹住我翻滚时,爆炸气浪掀翻了整座医帐。热浪中,我清晰看见那具活尸的眼球在火焰中转动,冰蚕丝正从瞳孔里疯狂生长——和沈明月去年冬天害死的那个通房丫头死状一模一样。
浓烟里伸出数把弯刀,刀刃抹了狼毒汁液。我扯断腰间验尸工具袋,将鹤嘴钳与银针组合成简易弓弩。前世在殡仪馆处理过黑帮火拼尸体,此刻竟对那些刀路分外熟悉。
西南角!我射出的银针穿透偷袭者曲池穴,萧珩的刀锋随即补上致命一击。他盔甲下的里衣渗出血迹,是昨夜为我挡箭时撕裂的旧伤。
当我们背靠背立于火海时,血玉突然发出蜂鸣。我顺着感应望去,医帐残骸下露出半幅染血的舆图——正是昨夜在萧珩密室见过的北境布防图。
小心!
萧珩格开冷箭的刹那,我认出弩机上的徽记:青州沈氏商队的专属图腾。箭簇突然爆开,毒粉在眼前弥漫成紫色烟雾。前世车祸前的走马灯在此刻重现,那辆土方车挡风玻璃后,分明晃过嫡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