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生过敏可轻可重，程阳会呼吸困难吗会休克吗种种可怕的可能性在她脑海中闪回。

    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护士指引她来到观察区，帘子后面，程阳躺在病床上，脸色潮红，脖子上起了一片疹子，手臂上连着输液管。一个医生正在检查他的瞳孔。

    程阳！林晓梅扑到床边，手指颤抖着拂过他滚烫的额头。

    妈...阿姨...程阳半睁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对不起...我没看成分表...

    别说话，保存体力。林晓梅转向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及时注射了肾上腺素，已经脱离危险。医生推了推眼镜，但需要观察一晚，防止二次反应。您是他母亲

    林晓梅张了张嘴，还没回答，程阳虚弱地插话：她是我...后妈。

    医生略显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孩子花生过敏很严重，以后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家里一直很注意。林晓梅咬着嘴唇，只是这次郊游...

    不是她的错。程阳突然说，声音虽弱但坚决，是我自己忘了检查。

    医生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离开了。帘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林晓梅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轻轻握住程阳的手。

    疼吗她看着那些红疹。

    程阳摇摇头，又点点头，眼睛湿漉漉的：有点痒...还有点...害怕。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像是承认这一点让他难为情。

    林晓梅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她急忙扭头去擦，却越擦越多。对不起，她哽咽着，我应该提醒你的...应该给你准备便当...应该...

    嘿...程阳惊讶地看着她崩溃的样子，笨拙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没事了，真的。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林晓梅俯身在病床边，额头抵着两人交握的手，肩膀剧烈颤抖。我差点失去你...她声音破碎，就像失去...我前夫一样突然...我不能再...

    程阳愣住了。在他的印象中，林晓梅总是镇定自若的——面对他的刁难、家里的混乱、工作的压力，她从不展现脆弱。此刻这个痛哭的女人如此陌生，却又如此真实。

    阿姨...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笨拙地用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像小时候妈妈对他做的那样。

    林晓梅抬起头，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你知道我看见冰箱上那张便利贴多久了吗十个月零十六天。每天做早餐时都会看一遍，生怕忘了。阳阳过敏不能吃花生，你妈妈写的...

    程阳的眼睛瞪大了：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件事。林晓梅擦干眼泪，你讨厌胡萝卜但喜欢南瓜，写作业时喜欢听纯音乐，右脚的鞋子总是比左脚先磨破...这些都是你爸爸告诉我的，我全都记在心里。

    程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为什么

    因为我在乎你。林晓梅简单地说，就像她第一次告诉他的那样。

    程阳别过脸去，但没抽回手。林晓梅能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她掌心微微发抖。

    夜深了，程阳在药物作用下昏昏欲睡。林晓梅坐在床边守夜，看着他起伏的胸膛和逐渐平稳的呼吸。护士来换了一袋药水，轻声说：您可以睡会儿，有情况我们会叫您。

    林晓梅摇摇头：我没事。

    凌晨三点，程阳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妈妈...他无意识地呢喃，手指攥紧了床单。

    林晓梅立刻站起来，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脸：我在这里，程阳，我在这里...

    程阳的眼睛仍然闭着，但他的手在空中摸索，最后抓住了林晓梅的手腕，正好是那串蓝色琉璃珠手链的位置。别走...他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