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算珠谣晨雾未散，临江茶楼己坐满了米市牙行的账房先生。

    二楼雅间，裴寂指尖轻叩青瓷茶盏，目光却落在楼下大堂——苏晏如一袭素衫，正倚着红木算盘，指尖拨弄着檀木珠子，悠悠唱起一支古怪的民谣：“一斗糙米三钱银，两石新谷换匹绫。

    三更算盘五更响，七日后——江水涨，粮船倾。”

    她尾音轻扬，算珠“啪”地一撞，满堂哄笑。

    民谣暗藏粮价密码——“一斗三钱”是当前市价，两石换绫”暗示布粮比价失衡，“七日后”指向秋汛前关键抛售窗口。

    裴寂眸色微沉：这调子……是松江府私盐贩子的船歌改编。

    谣言比漕船更快地漫过米市。

    晌午未至，各家铺面己贴出“商税加征三成”的告示——墨迹粗劣得像是连夜赶工，却盖着伪造的户部司务厅戳记。

    伪造政令制造恐慌，小粮商为凑税银被迫抛售囤粮，苏家暗中低价接盘。

    苏晏如倚在陈记米行的廊柱下，冷眼看着人群挤兑钱庄。

    **“苏掌柜！”

    **陈老板满头大汗地挤过来，袖口还沾着墨渍，“您昨日说的借款……”她慢条斯理地展开折扇，扇面绘着《漕运全图》，朱砂标红的正是陈家抵押的粮仓。

    **“利息再加二分。”

    **她轻笑，“毕竟……朝廷的新政，谁说得准呢？”

    她扇尖轻点告示上伪造的官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茶楼檐角的铜铃突然急响。

    裴寂的侍卫疾步上楼，附耳低报：“查清了，谣言是从通州码头传出来的——有个戴金丝镜的账房，今早乘了苏家的船。”

    他指尖一顿，茶汤在盏中荡开涟漪：是苏晏如利用外商情报网在散布谣言，金丝镜账房实为加尔各答商会的金融掮客。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几个粮商正揪着钱庄伙计衣领吼叫，而苏家的伙计己悄然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