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两人在凉子的世界相遇(二)
圣诞的大雪下到二十六号。
入目全是茫茫,世界变成白色一块。
爷爷精神虚弱几乎睡了一天。
难得的安静。
从爷爷的枕头下面翻到了二十块钱,犹豫过后,十分坦然的用到今天吃饭上,毕竟母亲昨天给我的钱根本没有办法支持老幼两个的伙食。
鞋子注定要被积雪粘湿,袜子也会,脚趾红红,脚掌泡的白皱。
好在汤饭成功买了回来,一口一口喂给爷爷,哄着他不要闹啦,你的儿子谁知道在哪里谋生呢,他没有抛下你,只是想要抛下你,我是谁?我是他们创造的充面子的家伙、是免费的护工、是不会反抗乖乖挨打的好孩子。
一帘之隔的隔壁,热闹非常,大人哄着、小孩闹着、收音机随老人的心意压根不停播。
同样都是隔壁,我衷心地祝福病床上的老人,即便小孩子的尖叫像针一样刺进耳朵,却阴暗的憎恨没有理由憎恨的江户川乱步。
白天只能到楼下的花园的漏风凉亭躲清净。
四角立柱勉强挡风,我靠在柱子后面,大声背诵随身携带的知识点笔记。
这样冷的地方,不会有人在的。
我却看到一个棕熊一样的、裹得厚厚的、严严实实地人。
明明头脸藏在围巾帽子后面,我明明白白知道这只棕熊的名字叫做江户川乱步。
“啪。
”笔记掉在地上。
我冲过去,拽住围巾就把他往医院的大楼里面拉,力气不够,摔坐到雪里,溅起的雪沫挂在睫毛上,眨眨眼,化作水从眼角流下。
棕色小熊笑得帽子上的球球一颤一颤。
他到凉亭里捡起我的笔记,塞塑料袋似的随便赛到口袋里,拍拍,过来拉起我,两个人脚印踩着脚印一前一后,牵着手回到温暖的一楼楼道。
江户川乱步甩掉脑袋上的雪,特别自然地让我摘掉他的帽子、围巾,嘱咐我一定要放在暖气片上帮他烤干,不然湿湿的带着难受死了。
我问:“你怎么来了?”江户川乱步甩完头开始甩脚,当做没听见。
我大声,“这么大的雪,你怎么来了?!”乱步声音比我更大,“凉子你凶我?!”我生气,“凶你又怎么样?是自己跑出来的,还是父母带你出来的——哼,看你的表情果然是跑出来的吧,不是路痴吗?”乱步理直气壮,暖烘烘的手揉搓我冰凉的脸颊,“切,你在小瞧我嘛?凉子。
就算没有人带路,凭借我聪明的大脑到医院完全是小菜一碟吧。
”骗子。
帽子上沾的雪花,是一个小时前还在下雪时候甚至更早就出门了吧,医院到小区坐公车也要四十分钟呢,何况现在公车已经停运了。
我眨眨眼,脸上的水越来越多,乱步好奇又懵懂的看着我,食指刮了刮我的眼角,放进嘴里。
“电视剧说幸福的眼泪是甜的,嗤,骗人。
”乱步拍了拍我的脑袋。
他没比我高多少,脸埋不进胸口,埋进肩膀也要费力气低头。
江户川夫妇很宠爱他,佩带的围巾质量好的不得了,被眼泪泡过的脸蹭上去一点都不难受。
他们怎么能让乱步一个人出来。
我享受着他们购买的围巾,还在心底抱怨他们。
晚上,从前来来看望的江户川夫妇那里,我知道了答案。
——我的父母亲出车祸了。
积雪的路上,十三辆轿车连环相撞,他们不在轿车里面,只是被殃及的路过的小电车。
更惨了,没有防护措施,当场身亡。
就在昨天晚上。
我头晕目眩。
江户川夫人委婉的提出,如果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