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该怎么解释。
快意恩仇,那是话本里编出来给人解气的。
有些事当时横在心头喘不过气来,可年一过,再回头看,居然也就那样过去了。
那口气也不是一下子散的,是一天天哭着、忍着、咬牙咽回肚里头,最后连自己都不知什么时候熬没了。
周娘子心里就没怨吗?怎会没有。
可她还有个小桃枝,要吃要穿,要长大。
不是她不想报,而是光活着就耗费了全部力气。
仇恨对于穷人来说,是极奢侈的。
这些话,韩濯这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公子哥,大概是听得懂,却未必真能体会,陆云蔚便没有说出口。
只道是凶手报仇心切,且一年内的也好追查,若是找不着再往大里查。
回到寺里,陆云蔚将自己的推测细细说与孙推官听。
孙推官闻言眼神一震,当即指派人手分头查访,一户户排查下去。
寻到就行。
可银子呢?那么大一笔,难道凭空消失了?陆云蔚从执事屋翻出来的是真账册,这人居然在衣橱里弄了个隔板,表面看着没什么不对,还是她发现板子声音不对,才找到了藏匿的地方。
至于丈室,孙推官也派人仔细搜过,里头分文没有,也没见银票。
再说,度牒后来改为绢本,按理说这种东西很难仿制,那住持到底是怎么弄到的?见孙推官似乎刻意避开这些话题,提都不愿多提一句,陆云蔚自然也不好再追问。
左右无事,她正打算走人,却被孙推官连声叫住。
竟是问她想不想去顺天府当捕快。
陆云蔚也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虽说这是本古早虐文,但女子也可为官,开国初期便试行女吏试,允许通文墨、晓律法的女子通过考核入职六部或地方衙门。
可说到顺天府这地方,饷银少、案子多,还得常年在外头跑,风吹日晒不说,指不定还得搏命,即便有女吏想来,多半也会被家里人拦住。
本就人手极为短缺,皇后又下诏凡涉宗室女眷案件,必须有女吏在场,这可愁坏了府丞大人,隔三岔五跑去吏部和刑部要人,但也没个结果。
陆云蔚明白了,这是钱少事多不好招人。
不过她原也琢磨着找个营生,此时专业对口,便痛快答应了。
考试下月初便有一场,只是报名需要作保的人,一时半刻她也没找到合适的。
一旁的韩濯眼看机会来了,立马凑上来:“我来!我替你作保!”陆云蔚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人哪儿来的这么大热情,“保人牵扯太多,韩公子与我不过初识,怎好作保?若我做得不好,岂不是连累了你?”韩濯却像听不懂她的拒绝,毫不犹豫道:“我替你作保,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孙推官闻言呵呵一笑,“哪里还需要韩公子出面?老朽自能作保,陆姑娘的本事有目共睹,不输那些积年的老捕头,若真能入我顺天府,也算是一桩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