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月下交心
夜空中最遥远的那片星云。
良久,秦战的目光投向远方的黑暗,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我十六岁那年,蛮族偷袭北疆大营。父亲为掩护部下撤退,独自断后等援军赶到时,只找到他的佩剑和半截披风。"
温亭羽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想安慰,又觉得唐突,只好缩回手。
秦战继续道,"母亲听闻噩耗,一病不起,半年后就去了。"
简短的几句话,却道尽了一个少年成长为铁血将军的艰辛历程。温亭羽喉头发紧,想象着十六岁的秦战独自面对双亲离世的痛苦,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怜惜。
"所以你对蛮族"
"血仇不共戴天。"秦战的声音冷硬如铁,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匕首,"但我不会让私仇影响判断。保境安民才是首要。"
温亭羽肃然起敬。多少人被仇恨蒙蔽双眼,而秦战却能分清公私,这份胸襟着实令人钦佩。
"你父亲一定为你骄傲。"他轻声说。
秦战的表情柔和了些:"希望如此。"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水开了。"
温亭羽这才想起架在火上的铜杯,连忙取下来放入薄荷叶。清香随着蒸汽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给。"他将泡好的薄荷水递给秦战,"小心烫。"
秦战接过,两人的指尖在杯沿短暂相触,一丝微妙的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温亭羽的心头。他慌忙缩回手,假装整理药箱以掩饰脸上的热度。
"你的手"秦战突然说,"拿过剑吗?"
温亭羽低头看了看自已的手——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是典型的医者之手。而秦战的手则宽大粗糙,布记老茧和伤痕,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印记。
"没怎么拿过剑。"温亭羽笑了笑,"小时侯父亲让我学医,师父让我练字,都没机会习武。"
秦战啜饮着薄荷水,突然将手中的匕首递过来:"给。"
温亭羽愣住了。那是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刀鞘上刻着繁复的云纹,刀柄末端镶嵌着一颗暗红色的宝石,在火光下泛着幽光。
"这是"
"家传的匕首。"秦战的声音平静,却不容拒绝,"带在身上防身。"
温亭羽连忙摆手:"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拿着。"秦战直接塞到他手里,"胡广白来者不善,你又不会武艺,总得有件趁手的兵器。"
匕首入手沉甸甸的,刀鞘上还残留着秦战的l温。温亭羽小心地抽出一截刀刃,寒光乍现,锋利无比。刀身靠近柄处刻着两个小字——"破虏"。
"父亲给我的。"秦战解释道,"现在给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重若千钧。温亭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武器,更是一种托付,一份信任。他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连忙低头掩饰:"谢谢我会好好保管。"
"我教你几招基本的防身术。"秦战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握紧匕首,像我这样。"
温亭羽感到秦战的胸膛贴近他的后背,一双大手覆在他的手上,调整他握刀的姿势。
将军的呼吸拂过他的耳际,带着薄荷的清香。那瞬间,他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
"敌人从正面来,就这样刺。"秦战带着他的手臂让了一个前刺的动作,"从后面来,肘击后转身再刺"
温亭羽努力集中注意力学习,但秦战贴近的气息让他头晕目眩。幸好教学很快结束,秦战退回自已的位置,仿佛刚才的亲昵从未发生过。
"我我也准备了东西给你。"温亭羽从药箱深处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特制的药囊,可以安神止痛。放在枕边,有助于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