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木村
血色残阳浸染剑冢时,我总看见那道撕裂苍穹的剑光。
剑道大陆,万载剑气浸透山河。三尺青锋高悬众生心头,是修士叩问天道的长生梯,亦是凡人顶礼膜拜的图腾。在这里,剑修周身萦绕的剑气如通命轮,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流转间,暗藏着天地间最残酷的法则——剑气的颜色决定了你的地位,将修士钉死在森严的等级之柱上。
而在这芸芸众生之上,有一群生来便裹挟剑气的天选者。当其他婴孩还在襁褓中啼哭时,这些"先天剑胎"已开始吞吐天地灵气。他们眉间那道与生俱来的剑气纹路,是叩开剑道圣殿的通行符。传说紫气贯日者当登剑仙之位,而飘渺难寻的黑白剑气,则是通往"剑神"境的唯一方式,虽千年间不过三两人而已,却足以让整个大陆的剑修跪拜。
在这片剑气纵横的天地间,"苏剑仙"三个字始终是永不熄灭的传说。百年前那个血月当空的夜晚,他与离秋生在断天崖的决战至今仍被说书人反复咀嚼。有人说当时剑光割裂了九重云霄,也有人说两位当世强者在最后一刻通时收剑——但最令人脊背发凉的版本是:一道裹挟星辰之力的剑光自天外坠落,将二人轰入深渊。
酒肆茶楼间流传着这样的秘闻:那道摧山断岳的剑光掠过时,苏不为的紫霄剑竟发出龙吟般的悲鸣,而离秋生的青冥剑则绽出从未现世的墨色纹路。更诡谲的是,自此之后,剑道大陆每逢甲子月圆,西北天际必现黑白剑气纠缠之异象,宛如神魔执剑对弈于星河。
"那道光是剑神显灵!"酒肆里醉汉们还在争吵。可我分明记得,师父临终前攥着半截焦黑剑柄呢喃:"那不是人间该有的颜色"他凹陷的眼窝里,残留着与山脉壁画相通的琉璃碎芒。
青银山脉绵延数千里,如巨龙盘踞大地。三百年前剑仙苏不为与离秋生在此交手,剑气撕裂苍穹,将山脉斩作万千孤峰。如今纵横交错的沟壑间,仍残留着当年激战的剑意,山风掠过时会响起金铁交鸣之声,雨幕中隐约浮现剑光残影。
山脉深处笼罩着神秘传闻:有奇异生物蛰伏,有上古秘宝沉睡,更藏匿着剑道真谛。无数修士前来探寻,却无人能揭晓真相。
山脉周边散落着数个村落,最大者不足千人。村民世代隐居,十岁展露剑道天赋者便可外出闯荡。若被宗门选中,既能改变命运,亦肩负守护乡土之责。
古木村嵌于赤阳山脉深处,参天古木构成天然屏障。村民日出而作,猎户携弓入林,农妇执锄垦田。偶有剑修斩兽练剑。
晨曦初露时,村中孩童已持木剑习练。他们目光坚毅,剑招虽显稚嫩,却透着对剑道的热爱。加入宗门需经严苛考核,这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
村东院落里,沐珵的父亲斜躺在木椅上吞吐旱烟,烟锅火星映着眉间皱痕。一个十岁孩童静坐在树下,略显苍白的肤色在晒得黝黑的少年中格外醒目。
"虎子今晨已能凝出五道剑气。"烟杆轻叩树干,"若不想练剑,明日随我采药。"
沐珵仍凝望远方山脊线。那道分割天地的裂谷,他总感觉那里放着什么东西,等着他去取。叹息一声,父亲起身离开。
周围静谧而舒适的环境,让沐珵渐渐感到困倦,不知不觉间,他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沐珵在混沌中听见那个声音:"小娃娃……"
七岁那年的记忆突然清晰。山间遭遇狼群,失足跌入深坑。黑暗裹着腐叶气息压来,哭喊声在石壁上撞出回声。就在指尖触到坑底湿泥时,光晕如涟漪漾开——某种温暖的力量托着他浮起,像被月光织成的茧包裹。
那是一个蜷缩着半透明身影。七岁的沐珵抹着眼泪抽噎:"你是山神吗?"那团光雾轻轻颤动,拂过他擦伤的手腕。伤口竟开始发痒结痂。
此后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