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离笙的侧脸在灯光下像镀了层金边,她正对夏斯年说着什么,嘴角扬起顾御言不太熟悉的弧度和温柔表情
夏斯年穿着浅灰色针织衫,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却丝毫不减损他与生俱来的优雅气质而现在
她正把一份牛皮纸信封推给夏斯年,顾御言眯起眼,那是华盛集团专用的文件袋,两人的手指在传递过程中短暂相触,离笙没有立即缩回
而这一切,被在车内的顾御言看得清楚
咖啡馆的门铃响了夏斯年在看到他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
:不知道我亲爱的弟弟在和我妻子聊什么呢顾御言走进来的姿态像一帧被刻意放慢的电影镜头——左手插在西裤口袋,右手松着领带结,锃亮的牛津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没发出半点声响夏斯年的手指在文件袋上收紧,指节泛白,但面上仍保持着完美的社交微笑
:哥,真巧
离笙的咖啡勺当啷一声掉在碟子上
哥所以你们是兄弟离笙瞪大双眼,看着两人,声音冷静得可怕
夏斯年的咖啡杯停在半空,褐色液体微微晃动良久,同父异母他最终放下杯子,金属勺碰到杯壁发出清脆声响,他恨我母亲,也恨我,夏斯年缓缓开口此刻的冲击让离笙一时缓不过神来
顾御言的目光扫过那个印着华盛机密的牛皮纸袋,最后落在夏斯年搭在离笙椅背的手上,他拉开他们邻座的椅子坐下,动作优雅得像在参加董事会,而后颈处微微暴起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不巧,顾御言抬手招来服务员,我专程来接太太回家
他特意在太太二字上加了重音,同时将手机屏幕朝上放在桌面——屏保是离笙睡觉时的照片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是怎样的
咖啡厅里的其他顾客已经好奇地看向我们这边,顾御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嘴角挂着那抹让我恨得牙痒的浅笑
顾御言握住我的手,我车在外面,走吧,小笙他亲昵的称呼让我不习惯他发出威胁的语气,甚至不给我拒绝的余地
而夏斯年则冷冷的看着顾御言握住我的那只手,他知道离笙离他越来越远了
五年前...离笙父亲破产消息传来的下午,夏斯年在天台找到她时,她正用打火机烧那本记录他所有喜好的笔记本
跟我走吧他抓住她颤抖的手,去哪都行
离笙却笑了,眼泪砸在烧焦的纸页上:夏家的独子,怎么跟丧家犬私奔
离笙离开那晚,夏斯年在琴房弹了整夜《月光》琴凳下藏着离笙没来得及看到的信,信封上是她熟悉的挺拔字迹:给世界上我最爱的女孩
然后,她一声不响地走了
他动用所有人际关系,也找不到她的半点消息,只有从听唐欣口中说她去纽约了
之后的几年里,他每年都会去纽约,只为了,能找到她
顾御言的车就停在咖啡厅门口,他为我拉开车门,动作绅士得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我的幻觉
我猛地甩开顾御言的手,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红痕已经出来了就别做戏了你到底像要干什么!我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干什么他微微倾身,身上那股雪松香气霸道地侵占我的呼吸空间,提醒我的妻子注意身份而已
妻子我几乎要笑出声,你摸着良心说,这三年来你有把我当妻子看过吗除了每个月准时到账的那笔钱,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车内空间突然变得逼仄起来,雪松香混合着真皮座椅的气息,勾起那些我拼命想忘记的回忆——
三年前在纽约市政厅,他也是这样为我打开车门,然后我们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解释,我打破沉默,为什么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