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将邀请函拍在签售台,银杏书签随之滑落,裂成两半,像她声音里的最后一丝温柔。
顾夜辰伸手欲握她腕间红绳,却被银铃迸发的罡风灼伤指尖。红绳闪出一道封灵光焰,竟直接封住了他的言语咒印。
他唇动,却无法发声。
放肆!我厉声呵斥,却被现场嘈杂淹没,只得甩尾触发镜像术。尾环应声碎裂,所有镜片化作旋涡将两人卷入幻境,幻术核心正中浮现镜执之痕四字,已成封心锁咒。
林清悦跌进七岁那夜的病房。她穿着小小的病号服,独自站在母亲遗像前,心电监护仪嘶鸣中,母亲遗落的银铃正在顾夜辰幻影手中化为齑粉。
他面无表情,眉眼刻意冷峻,像极了她记忆里最不想承认的背叛。
而顾夜辰被困在暴雨街角,浑身湿透,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将那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情书塞进陌生女人手提包,动作熟稔,唇角微翘,仿佛献上的是炽热真心。
这是诛心术!我撕开幻境裂缝,却见林清悦捡起镜片抵住脖颈:原来你给我的童年信物,都是批发给白月光的纪念品
她的声音不带颤,却比哭声更狠,像细针扎进骨髓。顾夜辰想辩白,却声音一出口便被幻境篡改成冷笑:你不过是替代品。
我暴怒地抓碎虚空咒文,真实记忆如血渗出——十八岁的顾夜辰蜷在阁楼烧信,每一封白月光收件人栏都洇着林清悦乳名,他不敢寄,不舍烧,只能一页页焚成灰混进画框背后。
别看镜子!我嘶吼着扑向阵眼,却见林清悦已割破掌心。血珠滴落瞬间绽成毒玫瑰,暗紫花瓣缠绕幻境,香气带着毁灭。
顾夜辰正徒手攥住镜中假象的利刃,血流如注,却不放手。幻境开始撕裂,他身后那道光影终于化成他的真实——一个站在银杏树下,用整整两年写诗的少年。
整座展厅突然爬满紫黑色藤蔓,我们三人跌回现实时,签售台已沦为荆棘巢穴,银铃吊顶垂落半空。林清悦将银杏残片砸向顾夜辰,嘲讽轻盈:午夜魔花的情诗先生,祝你新书大卖。
我追着她冲出展厅,尾尖勾住她撕裂的裙裾。夕阳将我们的影子钉在斑马线上,她腕间红绳突然浮现猫神咒文——是那夜祈愿笺在示警!
您也要骗我吗她扯断红绳掷向车流,说什么守护神,不过是为虎作伥的妖精!
我凌空定住疾驰的卡车,捞回红绳时嗅到魔花汁液的气息。
转身望见顾夜辰追出展厅,却被藤蔓缠住脚踝。他衬衫第二粒纽扣崩落处,露出锁骨下未愈的猫爪形烫伤——那是银铃认主的印记,他没说,却从未否认。
暮色四合时,我蹲在咖啡馆檐角舔舐伤口。
橱窗倒影里,林清悦正在焚毁铁皮盒,而顾夜辰把新书样章撕碎喂给壁炉。两人窗影在午夜相逢,火光间飘散的灰烬竟拼成对方侧脸——他们都未看见,却都久久未动。
子夜钟声里,我抓裂展厅外墙,在爪痕深处挖出带血的玫瑰种子。
这种西域魔花,分明是三百年前我亲手灭绝的品种,种子本不该存在。
叮——
耳畔银铃无风自鸣,掌柜的烟嗓混着咖啡香飘来:第五重坦白术,需在谎言灰烬里种真心。
我甩尾扫落露水封印魔种,却见林清悦的泪痕正渗进顾夜辰窗台紫藤。当藤蔓开出第一朵谎言之花时,我们都会记起今夜镜中,那双不敢相认的眼睛里,藏着怎样滚烫的真相。
5
破镜重圆,真心告白
亥时的暴雨如同破堤江河,哗哗砸落在青瓦书屋上,溅起无数碎裂的雨珠。我蜷在门檐上的已打烊木牌边,尾巴甩开浑身雨水,鼻端嗅到那熟悉的银杏与焦木混合的味道。
林清悦逆着雨光走来,伞骨断裂,两根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