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金色，陆沉站在纪念墙前，指尖抚过十万个名字。其中有个叫陆小雨的虚拟ID，是当年三百万众筹留名的普通人之一。

    原来您在这里。穿校服的女孩怯生生递来笔记本，能帮我签个名吗我在做关于后真相时代的论文...

    陆沉写下保持饥饿，又划掉改成保持怀疑。海风掀起女孩的衣角，露出腰间老旧的神经接口——这代人生来就有的人体U盘。

    桥面突然震动，全息烟花在暮色中绽放。新建的真理之钟开始报时，钟声里混着初代直播的经典台词：...至少我的真相允许你们思考...

    19:30大学城夜市。

    他蹲在炒面摊前帮阿婆修收款码，油烟气熏得全息广告直闪。穿恐龙睡衣的男生突然惊呼：我靠！美食区有个主播在卖辐射海鲜！

    几个学生同时掏出检测仪，蓝光照亮夜市上空。陆沉笑着往面里多加了鸡蛋，油锅里的火焰突然幻化成当年的数据蜂群。

    同学，你的炒面好了。

    年轻情侣在扫码时争论：我觉得该先取证再举报...直接开直播啊！他们胸前都别着清流会纪念徽章，夜市灯火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21:00最后直播。

    陆沉坐在宿舍天台，身后晾晒的床单像数据瀑布。他对着十年前的千元机镜头微笑：今天没有打假，只有告别。

    弹幕寥寥无几，有个叫小雨不是雨的ID持续刷着烟花。夜空中掠过卫星的微光，他解开衬衫露出心脏处的疤痕——那里嵌着块老式机械表，指针永远停在系统自毁的瞬间。

    五年前我说要建立清流会，现在它活在每个用脑子吃饭的人心里。他举起校园卡，下周起我就是新闻系研一新生，导师说第一课是...

    手机突然黑屏，电流声中传来林振南的残存数据：你以为赢了看看现在的世界，谣言比当年多十倍！

    陆沉拔掉电源，用最原始的方式对虚空回答：但至少这次，轮到他们亲自打架了。

    他翻出床底的铁盒，里面是最初的外卖工牌、生锈的数据蜂群核心、还有张泛黄的病房缴费单。月光从窗外淌进来，走廊传来新生们吵嚷着要去直播夜市打假的笑语。

    次日07:00。

    陆沉骑着换了七次的电动车穿行在早高峰里，后座绑着给教授带的豆浆。十字路口的全息广告突然卡顿，露出底层代码——是当年他留下的病毒仍在运作。

    红灯倒计时归零时，无数人潮涌过斑马线。有个戴鸭舌帽的女生举起直播球，正在解说路边摊的油品安全；穿西装的上班族突然拦住巡查机械人，要求公开空气质量原始数据。

    外卖箱里的手机震动，特殊关注提示音响起。监护病房的监控画面永远黑着，但此刻突然闪过雪花，浮现出十二岁的小雨在虚空中微笑。

    陆沉拧动油门冲上坡道，晨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新闻系大楼外墙上，与二十岁的自己重叠。风里传来七年前的声音，那是所有被系统删除的直播片段在量子领域永恒震荡：

    我从不完美，但我不再接受操控——

    风铃响起，第一堂课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