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衣
入黑洞洞的假山之中。
虽有她吹灭灯火的行为在前,但方才穿过竹丛的动静必定逃不过容彰的耳朵,疏棠并不觉得躲进假山之中就能彻底甩开容彰,遂加快脚步准备向前探探假山的内里结构,看看是否有地方可供她躲藏。
容彰身为成年男子,脚步自然快上疏棠许多,哪怕看不清脚下之路,也很快找到了凤尾竹丛,同样准备穿行而过进入假山中。
身后隐约传来几声“疏棠姑娘”的呼唤之语,这话是无甚奇特之处,听其语气倒觉出声之人还挺有礼貌,偏偏疏棠在入耳之后,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出来,紧随着加快了在山道中穿梭探索的脚步。
假山内里结构曲折,变化多端,前一段尚且宽敞开朗,下一段便能立刻变得逼仄难行。
碍于男女身形之别,疏棠每次都尽量选择逼仄的路径游走,这种路往往只供一人穿行而过,甚至有些石块突出之处,就连疏棠都要吸气侧过身子才能通行,若是换成男子,其身形通过难度则更大,如此一来,便能将容彰远远甩在身后。
虽说七拐八拐之下,早已不知行了多远,但好在疏棠速度并不慢,很快便见到了假山外的亮光。
身后早已听不见容彰的呼唤声,疏棠吹灭假山外的灯烛,顺着出口的卵石小径走出去。
先是在竹丛中扒过,后又穿行于假山道中,身上衣裙同发丝间皆沾上了不少水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厅房,疏棠便打算先进去整理一番再去拿灯。
因着精力几乎全部放在如何甩掉容彰之上,疏棠并未注意到厅房侧窗中透着亮光,只想要赶快离开花园。
怕容彰再追上来,四下无人,疏棠撒丫子便跑,气喘吁吁跑到房门前,“咣当”一下便推开了紧闭的门扇。
进门的一瞬间,疏棠才后知后觉这里竟亮着灯,但入目所及之处并无人在,无心多想,只觉得王府就是王府,无人之处也到处燃灯,便自顾自地向着屏风之后走去,准备打理一番衣裙上的水渍褶皱。
方走入屏风后,待看清眼前之物是何的同时,心中大呼不妙!同她心声呼出的同时,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也跟着出声了。
“不过是唤你去取件衣裳,怎的这会子才回,我都等得冷了。
”白-花-花的一片转过身来,竟是一裸着精壮上身的成年男子,该男子此刻浑身上下仅着一白绸亵裤,连鞋袜也不曾有。
容峋回过身,因知道是侍从回来送衣裳,所以并未抬起头来,只是心中疑惑这侍从怎的如此莽撞,竟直接过来屏风后面给他递衣物。
自从懂事以来,穿戴衣帽之事他一向不习惯有人侍奉,除却束发戴冠等繁杂之事需要人服侍以外,旁余都是能自己来便自己来。
自知穿的少,容峋不禁有些羞涩难堪,心中暗自责怪这侍从不长眼力见,伸出手去等着接衣裳。
两三秒过去,手中还是空荡荡的,容峋不耐烦地撇过去一眼,手伸直再向前一摊示意侍从赶紧将衣裳递过来。
然这一撇不要紧,却撇见了来自女子的绣花鞋和裙摆,容峋登时花容失色,不知是该捂上面还是捂下面,惊慌失策之下他最终选择了捂紧自己的双眼。
头一回遇见如此场景,容峋不知怎么办,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大胆采-花贼”!可“贼”字还没出口,便被那胆大的女子死死捂住嘴巴,余下话音只得憋进肚子里。
容峋心中焦急羞恼,却又不敢胡乱动弹,生怕触碰到采-花贼半分,若是男贼他自然要与之战个不死不休,可面前偏偏是一女贼,还不知是什么来头,武斗不可,还应智取。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忽而响起女贼的声音:“是我,别喊,我松开你,千万别喊啊!”好熟悉的声音,容峋暗想着,究竟是哪个熟人偷偷觊觎他,竟敢趁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