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哲点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明哲...小诺犹豫了一下，我们昨晚的约定...还算数吗

    明哲想起父亲冰冷的话语，想起被撕碎的纸条。他应该摇头，应该就此疏远，应该专注于父亲期望的正事。

    但当他看见小诺期待的眼神，看见她怀里那只耳朵上有补丁的兔子玩偶，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算数。他轻声说。

    小诺笑了，那笑容比昨晚的星光还要明亮。她飞快地跑过来，在明哲还没反应过来时，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

    再见，明哲！明天学校见！

    门关上了，房间里还残留着洗发水的香气。明哲慢慢躺下，摸了摸刚才被拥抱的地方，那里奇怪地发着热。

    他翻身从床底下找出一个旧饼干盒，把那张被撕破又粘好的纸条小心地放了进去。盒子里已经有了一些藏品——一片四叶草，几颗彩色玻璃珠，一张小诺去年送他的生日贺卡。

    明哲轻轻合上盖子，把盒子推回床底最深处。那里藏着他所有的秘密，而最大的那个秘密是：他其实很喜欢和小诺在一起的每一天。

    第四章

    六年级毕业前的最后一次露营，阳光小学六三班的同学们吵吵嚷嚷地聚集在森林公园入口处。许明哲站在队伍末尾，背包带勒得肩膀发疼。他本来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集体活动，但班主任李老师说毕业班必须全员到齐。

    明哲！这边！

    熟悉的声音穿透嘈杂的人群。许小诺穿着浅蓝色防晒衣，马尾辫高高扎起，正使劲朝他挥手。她比三年级时长高了不少，但脸上依然带着那种明哲熟悉的、过分热情的笑容。

    明哲慢吞吞地走过去，刻意与她保持半米距离：干嘛

    我们一组！小诺不由分说把一张写有A组的贴纸拍在他胸口，林嘉嘉和王志也在，还有——

    谁同意跟你一组了明哲皱眉，却没有撕下贴纸。

    李老师分的组。小诺眨眨眼，你不服气可以去找她理论。

    明哲当然不会去找老师理论。过去三年，在小诺坚持不懈的骚扰下，他被迫习惯了她的存在——从每周五的拼图日到每月的图书馆之行，从奥数班到科学兴趣小组。尽管他表面上总是抱怨，但那个藏在床底下的饼干盒却越来越满。

    许明哲居然也来了，王志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边，推了推眼镜，上次春游你不是说集体活动毫无意义吗

    我爸逼我来的。明哲干巴巴地回答。

    骗人，小诺突然凑近，近到明哲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你爸爸这周出差，我亲眼看见他拖着行李箱走的。

    明哲的耳根瞬间发热：...你管太多了。

    林嘉嘉小跑过来，手里拿着小组任务单：我们要先去露营地搭帐篷，然后收集十种不同的树叶...

    搭帐篷时，明哲发现自己和小诺被分到一组。他跪在防潮垫上，研究那堆复杂的支架和帆布。

    这根杆子要穿进这里，小诺熟练地拿起一根弯曲的金属杆，去年夏令营我学过。

    明哲默默递给她另一根杆子，两人配合默契地搭建起帐篷骨架。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小诺脸上，她专注时总是微微吐着舌尖，这个习惯从一年级就没变过。

    好了！小诺拍拍手，后退一步欣赏他们的作品，完美！

    明哲不得不承认，这个蓝黄相间的帐篷确实搭得很标准。他弯腰准备钻进帐篷整理内帐，突然听见小诺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他立刻回头。

    小诺指着帐篷角落：蜘蛛...她的声音发颤。

    明哲凑近看了看：只是只小园蛛，没毒。他随手用树枝引导蜘蛛爬走，好了，没了。

    谢谢..